距離圖勒部族已經很遠了。
眾人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放慢馬速雪原風實在凜冽,長時間全速趕路,就算是修士也招架不住。
一群人呵出白氣,開始討論該怎么跟主子匯報這件事,畢竟無論是虜走仇家小少爺,還是破壞萬神節的都沒能完成。你一言我一語間,走到了峽谷中間,忽然直覺敏銳的圖勒叛徒一勒馬繩。
其他人警惕起來,刀光、劍光一起晃動。
北風刮過峽谷,又厲又冷。
峽谷兩側的積雪被刮了下來,驟然間,谷中騰起白茫茫的雪塵。圖勒叛徒臉色大變,他猛地抬頭。
雪光照亮峽谷的盡頭。
那里立著一道深黑的身影
圖勒叛徒聲嘶力竭大吼“走”
“快走”
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調轉馬頭,拼了命朝峽谷出口逃去,仿佛看到什么最恐怖的事物
圖勒巫師深黑氆氌寬袍,站在峽谷盡頭,緩緩展開雙臂。
阿薩溫徳,阿依查那,阿依西勒索。
我的阿爾蘭,我的生命,我的靈魂,你不要害怕。
阿達溫得,朵衣查瑪,呼格泰格那兒。
如果風暴來襲,我就為你筑起高墻。
阿達溫得,莫日拉圖,呼格泰格將嘎。
如果敵人來襲,我就為你拔出長槍。
阿爾蘭,我的生命,我的靈魂,你不要害怕
峽谷震動。雪峰崩塌。
千萬鈞重的白雪匯聚成恐怖的白色海嘯,高高舉起,重重砸下。
火光熊熊,銅盆的彩繪被照得色彩無比濃烈騎著駿馬的勇士,擲出長槍,命中奔逃的獸群熱浪扭曲了空間,仇薄燈迷迷糊糊看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圖勒巫師的屋子里。
身上的傷全消失了。
仿佛先前脊柱將斷,五臟六腑位移的劇痛是場幻覺。
仇薄燈坐起身,低頭看手干干凈凈。就連最后關頭,木鳶鳳頭桿折斷插進指尖的木碎也全沒了。
他做了什么
仇薄燈記起昏迷前感受的冰涼氣息,開始環顧四周。
沒找到人。
反倒被綴在額前的珠鏈晃得眼暈。
仇薄燈索性按下困惑,坐到屋子的銅鏡前,艱難地動手拆那一頂由珍珠、綠松石和瑪瑙等串成的頭飾拆了沒兩下,仇薄燈十分有自知之明,轉移了目標,開始解看起來相對簡單一點的發辮。
剛解開一個,還沒將編在里頭的珊瑚珠褪下來,門就開了。
圖勒巫師帶著一身風雪進來。
他丟下一張沉黑厚實的獸皮,跨過銅盆,走向仇薄燈。
銅盆里的火焰被帶得搖晃了起來,整間屋子驟然一暗。剛要起身的仇薄燈被圖勒巫師半跪下來的身影籠罩他被按在銅鏡鏡面上沾著鮮血與冷意未盡的手指插進指縫,強行十指相扣。
一個吻重重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