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后,小少爺哭得夠凄慘。
眼下聲音都是啞的。
他原本的聲線又清又亮,哭啞之后,便顯得甜膩,仿佛無數金砂糖滾滾去。也只到現在骨子里依舊稚氣的小少爺,才會無到用這種嗓音喊人的名字求饒換個人在這里,他得徹底啞掉這把好嗓子了。
但圖勒巫師垂下了眼。
這是阿爾蘭第一次動與他十指相扣。
阿爾蘭的手指在不住地顫抖。
片刻。
彩繪銅盆里的薪火跳動,將墻壁上的影子斜斜照成重合不動的一道。
好近。
仇薄燈耳尖紅得就像剛剛解下的珊瑚珠一樣。
是真的好近。
圖勒巫師把他的頭發重新攏到一邊,把自己冷俊的臉頰跟他的的臉頰緊緊相貼。不僅僅是臉頰,手指、手臂一一的重合,直到近到兩道心跳聲重疊在一起,近到血液仿佛是先從一個人身上流到另一個人身上,再流回去。
構成了一個新的、古怪的循環。
無、無恥。
下流。
仇薄燈漲紅臉,想要過頭去,只是不道為什么,最終是沒開。
大概是因為圖勒巫師反過,輕輕把他的手指攏在掌心。
像在攏一只易碎的冰蝶。
反正、
反正肯掙不過。
雖,雖是沒真的放過他,但經不是不能接受了。
仇薄燈紅耳尖,自暴自棄地想。
小少爺羞澀地低垂眼睫,圖勒巫師也低垂眼睫。
他在注視自己的手。他沒握得很緊,指縫中漏出一點兒瑩白阿爾蘭柔軟的手指,安安靜靜地蜷縮在他的掌心里。他能夠清楚地感受到纖細的掌骨、微凸的指丘、溫熱的指尖
屋外雪靜靜地落,屋里火緩緩地燒。
好奇怪。
仇薄燈抿唇想。
他輕輕地動了動肩膀,想要打破古怪的氣氛。剛一動,仇薄燈就立刻僵住,再也不敢動彈了這人怎么、怎么圖勒巫師將視線從指縫移開,移到他燒得通紅的臉頰,移到他不住顫動的眼睫上
他從咽喉里,擠出幾個小小的細微的音節。
是中原又儂又軟的話。
圖勒巫師無比清楚地感到了他的緊張,猜他是在求饒。
雪原的蒼鷹不會放走正在享用的獵物,但也不想把他逼得緊圖勒巫師用另一只手,去撥弄少濕漉漉的睫毛,低低地說了一句長長的圖勒語。
仇薄燈猜他是要自己跟他念。
說實話,仇薄燈不是很想理睬。
先前不讓他說話,不讓他喊。這會子又要人跟他念。他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