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死的很慘。
那如濃綠色的,外表如蘑菇般的寄生物起先在貝蒂的血肉上發芽,她生產后癟下來的肚子再度鼓了起來,但里面卻不是新的蟲蛹,而是一堆一堆的寄生菌,它們撐裂了貝蒂肚皮上剛縫好的刀口,像發出的豆芽般迅速生長,越發茂盛。
正如佟和歌之前把脈時斷定貝蒂不只有一胎,雖然每次都是生產一個蟲卵,但就像母雞體內那一串未成熟的雞蛋一樣,貝蒂腹中也有蟄伏的、還未發育成熟的蟲蛹。佟和歌為她剖宮時已經竭盡所能清理干凈了肉眼可見的蟲蛹,但受盧恩符文和昨夜污染的影響,仍有蟲蛹源源不斷在貝蒂體內出現,發育。
而寄生菌最初的孢子扎根在人的大腦中,即使腹腔內的菌種全都處理干凈,只要不割掉大腦,新的菌繼續出現。它們在血肉中長的很慢,但是扎根于蟲蛹后卻長的飛快,貝蒂渾身都在出血,血沖出了更多的孢子。蟲蛹也想出生,想要逃離貝蒂的身軀,更多的蟲蛹還未成熟就誕生出來,卻成為了更多寄生菌的溫床。
很快的貝蒂就幾乎沒了人形,氣若游絲,奄奄一息。羅杰沒有放棄幾乎完全畸變的愛人,他親吻著貝蒂,抱緊貝蒂,將他們兩人的冰洞合影疊放在兩人緊貼的胸前,而后一把長刀刺穿了他們的身體,攪碎了兩人的心臟。
這是衛洵的刀,丙一想到,但也早有預感,果然是衛洵送了羅杰和貝蒂最后一程。在他們死后那兩張冰洞照片亮了起來,要將貝蒂和羅杰的靈魂帶走——其實他們活著的時候就能依托照片離開,但貝蒂和羅杰大腦里都有菌種,離開也只是換個地方去死。想必他們是做好了放棄身體,只靈魂逃離的準備。
然而讓兩人絕望的是,他們的靈魂上也染著墨綠色的暗痕。那菌種不僅寄生在他們的腦子里,更寄生在了他們的靈魂中。而在這其中貝蒂的情況更為糟糕,她的靈魂上不僅有大片大片墨綠色的斑點,更有一連串黑紅色的斑痕,這是蟲蛹的污染。
這污染太過可怕,甚至連照片的白光都在扭曲,它們只能帶走沒被污染的靈魂。羅杰可以狠狠心割掉被污染的小部分靈魂,以暫時變白癡為代價強行逃離,那貝蒂根本沒有任何活路。她大部分靈魂都被污染,即使切割下那一小點還未被污染的靈魂,也無法獨立存在,只會破碎。
然而即便是死亡,羅杰也沒有放手,他的靈魂仍固執與貝蒂緊緊相貼,甚至想承接貝蒂身上的污染。但這些污染根本懶得理羅杰,自顧自在貝蒂靈魂中纏斗。與冰洞合影的白光猶如刀刃般切割出他們還沒被污染的靈魂,這不是人能違抗的力量。
在切割中貝蒂脆弱的靈魂幾乎破碎,而羅杰到絕望的邊緣都不愿放棄。這崩潰掙扎的一幕讓丙一和小龍看到都忍不住嘆息,但隨后丙一眼眸中閃過一抹驚異的神情。在羅杰還沒被污染的靈魂被強行切割,即將被照片帶走的瞬間,似是終于被他強烈的情緒觸發,羅杰的靈魂上突然亮起了盧恩字符!
這是羅杰對應的盧恩字符,它的力量化作一個三角形的光圈,圈住了貝蒂僅剩的一小點瀕臨破碎的純粹靈魂,和羅杰的大部分殘魂圈在一起。合照化作灰燼,終于成功帶著他們的殘魂離開了這里。而這邊的情況無法抑制,變成了污染寄生菌的樂園。
血肉的力量很快被消磨殆盡,唯有貝蒂殘魂中蟲蛹的污染還維持著寄生菌的生長。然而這也導致她留在這處的殘魂被徹底污染,羅杰那一點殘魂也雜糅其中。
“確實是件難事。”
丙一感嘆道,雖然盧恩字符的力量護住了貝蒂脆弱的魂魄,但那點魂魄太少了。可以說比植物人還植物魂。而且羅杰也割去了大腦部分的靈魂,即使還剩大部分殘魂恐怕也會變成傻子。在無知無覺間他不會控制自己的力量,很可能會逐漸融掉貝蒂那一小點的靈魂。
如果不把這塊被污染的殘魂清理好,讓他們靈魂重歸完整,這兩人的下場恐怕會很慘。想要把幾乎完全和靈魂雜糅到一起的污染分離,就連龍獵人都無法做到。然而光刃化作的白光能與污染勢均力敵,說明還有機會。
只不過想操控光刃分離污染很難,丙一操控時發現這白光抵抗的力度非常強,根本無法落在貝蒂與羅杰融合的污染殘魂上。是他太弱無法操控光刃嗎?不,不是,丙一若有所思將另一把光刃也扔了過去,但這把刀并沒有化作白光——在之前光刃力量消耗殆盡前,第二把光刃無法起到作用。但丙一也能借此試探一二。
和前一把光刃同樣,第二光刃對切割貝蒂羅杰融合靈魂與污染時表現出了十分的抗拒與排斥,根本無法在他們身上使用。丙一心情微沉,這并不是他力量不足無法操控光刃,更像是光刃無法切割其他人的靈魂/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