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米筍太龐大，皮糙肉厚，乙零和鬼蝴蝶又待在玉米筍體內最中心的假嘴里，玉米筍昂著半截身體游走在戰場時距離地面有幾十米高。哪怕再深的裂縫，隆起的尸骨堆乃至十數米高的坍塌巨石，玉米筍爬過時乙零和鬼蝴蝶都不會感到任何顛簸感。
這種"絆"一下的認知是玉米筍傳遞給乙零的，它遇到了和父力量相似的東西，被頂了一下，張牙舞爪的觸須立刻將那玩意牢牢抓住，裹進了身體里，并且立刻向父討功兼告狀。絆它的這玩意很香，非常香，暖烘烘的，裹起來舔舔味道也是復合型的，跟父一樣，要是父不吃的話玉米筍可就要大嘬特嘬了！
復合型污染？味道和我一樣？
乙零挑眉，這是衛洵被送出來了還是那半條變異羽蛇神？他讓玉米筍把那東西送過來。絆住玉米筍的東西很長，起碼也有幾十米，要想悄無聲息運上來很難，但深淵蠕蟲密密麻麻的觸須早就不是細長的模樣。
除了盤砌成假嘴的觸須還是父喜愛的干凈嫩黃色，外界的觸須完全變了樣，在吸收了太多不同種的污染畸變異化后，它的觸須更像北海海妖巨大的觸手，每條都有將近百米長，寬大扁平，上面沒長吸盤，卻受仙界污染長滿了密密匝匝的巨型羽毛。黑紅色的粗硬長羽毛上裹滿了血漿尸液，邊緣閃著暗紅色的光，如呼吸燈般隨著玉米筍漫長的呼吸起伏。成千上萬條觸須在暴雨雷電下張牙舞爪，讓它看起來全然不再像蠕蟲了，更像什么來自遠古的恐怖怪物，又像混沌不知善惡的原始神明。
只要七八條變異觸須一攏，就足以搭建一條運送變異羽蛇神的甬道，不讓它暴露在外就悄悄送到了父的身邊。在運輸過程中變異羽蛇神體表上沾到的污染被玉米筍差不多嘬干凈了，這是父默許的。等到變異羽蛇神被運送到了假嘴近前，乙零和鬼蝴蝶前面盤成墻壁的觸須扭動著讓開了處人頭大的"洞口"，就像探望窗一樣，讓父能看清送上來的東西，又不至于將這么臟的變異羽蛇神直接懟到父的臉上。
經過不久前父失神的驚嚇后玉米筍可算是徹底學乖了，乙零心中夸了夸玉米筍，暫時收回共享蝶大的視覺，起身走過去。
“吼——?”
隨著他的接近，變異羽蛇神警惕發出戒備的低吼聲，那巨蟒般的身軀在玉米筍觸須包裹下蠕動著，羽毛鱗片與觸須摩擦間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怕蛇的人聽不得這種聲音，但乙零適應良好，只不過見變異羽蛇神如此抵觸他也沒有故意嚇唬，就站在前面感知了下它身上的污染氣息。
濃重的漢墓污染，畸變的羽蛇神污染，輕微的僵尸污染，以及凌厲的，不容人忽視的安雪鋒力量氣息。
污染就是能量，同樣的，當實力強悍到非人時，旅客留下的力量氣息也相當于污染。
乙零狐深吸一口，如有實質的熟悉力量氣息充斥滿他的肺腑，令乙零一下子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看來黑坑那邊的計劃很成功，這小半條變異羽蛇神已經算是漢墓怪物又被安雪鋒折服，現在安雪鋒派它上來作什么？已經殺了土司王嗎，不，土司王一死土司王墓肯定會發生激變，現在土司王墓的污染水平卻還算穩定。那是徹底勝過土司王了嗎，或者是在漢墓中收服了其他怪物，用不到變異羽蛇神了？
還是說安雪鋒和土司王達成了某種意料之外的合作，把變異羽蛇神放出墓來是為了安撫土司王？
土司王能拿出什么籌碼來改變安雪鋒他們的決定？是烏螺山那邊出事了嗎？
"零導，這，這是那條變異羽蛇神嗎？"
鬼蝴蝶警惕湊到乙零身邊，透過玉米筍觸須圈出來的那處"窗口"往外看，被那猛然出現的碩大黑黃獸瞳唬得尾巴炸了炸。這獸瞳很大，"窗口"只能露出小半個瞳仁。那橄欖形的瞳仁邊緣有無數灰黃色絮狀線條呈放射性向四面八方，越看越覺覺得那絮狀線條好似如活物在蠕動，像一條條灰黃色的線蟲……不，不是線蟲，是光，那是金色的，燦爛的太陽光，扭曲著，蠕動著，像盤踞在太陽上的活蟲，又像是具現化的純粹信仰。
嗤——
鬼蝴蝶直勾勾盯著變異羽蛇神的瞳仁看，乙零覺出不對，剛想把它踩醒，就聽到嗤得一聲氣球漏氣音，只見鬼蝴蝶像漏氣的狐貍一樣嗤嗤變成了個黑狐團——或許該叫毛毛蟲團，但它很快又變回了狐貍，乙零感受到他身上的污染量起碼下降了一半，再見鬼蝴蝶神情還算淡定，就知道他心里有數，這是有意冒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