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和慧肚子不知什么時候大了。
林曦突然發瘋有蹊蹺,會不會是郁和慧控制了林曦
苗芳菲心亂如麻,也注意到了郁和慧鼓起的肚子,眉頭驀然一皺。
“苗隊,石大哥,這怎么回事啊。”
郁和慧捧著一大堆東西欲哭無淚“我把東西扔給你們吧,可是林曦哥已經走了”
“不。”
苗芳菲脫口而出,如此急亂的檔口她來不及想太多,無數碎片般的線索攪在一起,他們四人的鬼胎都不特殊,參與到洗三的一共有五人。為了保險,他們原本每人手里都有洗三物品,唯有郁和慧沒有。
郁和慧自己沒找到,肚子也是癟的。苗芳菲他們也沒把郁和慧當人看。如果沒有林曦鬧得這一出,那么郁和慧就會什么物品都沒有,去參加洗三
苗芳菲心里一悚,接生婆已經開始拽著她往外走,顧不得再想,她看向郁和慧,看到他眼里不作假的焦急與茫然,苗芳菲深吸一口氣,穩住聲音
“和慧,好好給他洗三。”
苗芳菲道“你哥哥還在等你,記得嗎,大家約好了要在三朝酒會見面。”
“三朝酒會苗隊,我記得。”
郁和慧重重點頭,抱緊懷中物品“你們多保重。”
說罷,三人分頭和各自的接生婆離開,衛洵將一切看在眼里,挑了挑眉。他望向郁和慧。苗芳菲和石濤已經走遠,如果他們回頭的話就能看到,郁和慧的身影越來越瘦,衣服穿在身上就像布口袋,他走路的姿勢很怪,搖搖晃晃,站不穩似的。
像只學人走路的狐貍。
有意思。
衛洵饒有興致跟了上去,接生婆和郁和慧都沒有理他。果然,不出衛洵所料,這兩人越走越遠,越走越遠,最后走出了切壁村,來到切壁村后山林子的一處山洞里。
這山洞被藤蔓荊棘遮蓋,尋常人發現不了。接生婆撕碎擋住洞口的藤蔓,衛洵往里掃了眼,發現這山洞里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卻亂的很,破敗朽爛的被褥碎片在山洞地上,還有摔碎的瓷片。
“原來萍萍你住在這里啊。”
衛洵自言自語,見接生婆和郁和慧走進山洞,他也沒把自己當外人,大大方方跟著往里走走到山洞口。
山口里面實在是太臟亂了,衛洵不想進去。
看他停在山洞口,沒有再往里進,原本轉過頭來盯住衛洵的接生婆和郁和慧幽幽看了他幾眼,最后不再關注衛洵,繼續往山洞里走。
隨著他們走進山洞,似是電影回放,山洞地上的碎瓷片重新變成瓷盆,破爛的被褥恢復,堆在山洞一角。似乎有嬰兒微弱的哭聲從被褥中傳來,一點昏黃火光亮起。
溪水在瓷盆里燒著,水里放了苗芳菲他們收集來的三角楓,四輪草,苦竹葉和香樹葉,等燒開后便離了火,接生婆將竹編的格篩搭在瓷盆上,格篩里放入洗干凈的算盤,稱,蔥和牛角,然后舀起盆里的水,從上往下澆過,令水澆過這些物品。
“寶寶洗了三,身子壯如山”
接生婆拖長聲音念到,添了些涼的溪水到瓷盆里,試了試水溫,從黑袍下伸出的手長了層黃毛,手指細長,指甲尖尖,像是傳說中的精怪。
它取下格篩,將量米的升子倒放在瓷盆里,墊上潔凈的軟布,然后小心從郁和慧手里接過鬼嬰。
衛洵之前看過鬼嬰,現在的它也沒什么變化,青灰的薄皮,比貓兒還小,頭大身子小,臍帶還沒剪斷,長長搭在微鼓的小肚子上。稱不上可愛,也遠算不上乖巧。
但接生婆抱它的動作卻分外小心,郁和慧看鬼嬰的目光柔和,似乎它真是他們捧在掌心里疼愛的好孩子。
苗芳菲坐在房間里,和接生婆面對面,氣氛異常凝重。苗芳菲的肚子已經癟了下來,穩婆手里抱著青灰色的鬼嬰,在他們中間是盛滿溪水的陶盆。
洗三用的東西都給了郁和慧,他們每個人手里也就還有溪水和三角楓、四輪草之類的草藥了。
壓抑的氣氛下,苗芳菲額角滿是冷汗,鬼嬰離體,她又開始腹痛,有一陣沒一陣的,實在令人心焦。最讓苗芳菲心煩意亂的,還是郁和慧那邊。
郁和慧手里的到底是不是真的鬼嬰如果是,那林曦賭對了。如果不是
苗芳菲用眼角余光掃了眼接生婆,它還是抱著鬼胎,呆坐在陶盆前,一動不動如雕塑。沒有動靜,就是好消息,但等待實在讓人心焦,就像不知何時會面對死刑的囚犯,恨不得槍子快點到來。
快點吧,快點吧。
苗芳菲深吸一口氣,冷靜下來,眼觀鼻鼻觀心,安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