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樂至把自己的通訊器給了衛洵,滿心擔憂,他們之中最危險的自然是要親涉險境,主持祭祀的衛洵。數天旅程下來,翡樂至曬黑了不少,也結實了不少。那種找不到人生方向的輕飄飄的茫然磨沒了,整個人變得更沉穩可靠。
同為新人,現實里也有接觸,翡樂至對衛洵的擔心關切更真誠。
“放心。”
衛洵戴上兜帽,提著水晶燈盞,嘴角微勾
“要注意安全的不是我。”
從進旅程到現在,每次更危險的,永遠是他的敵人。
“我不扛著你,你不能亂跑。”
衛洵低頭,白狼王正看著他,雪白狼耳扭轉著,警惕四方動靜,冰藍狼眼里卻沒有太多的情緒,沉靜仿佛北極的海。它似是知道要走了,從蹲坐到站起身來,自發走在衛洵身前。它骨架大,站起來后肩高能到衛洵大腿。
“白毛實在太顯眼”
衛洵低語“以后有機會,得給你染個黑的。”
語尾隱沒在狂雷暴雨中,在翡樂至季鴻彩等人的注視下,一人一狼走進漆黑雨夜,逐漸被黑暗吞沒。
這一刻翡樂至注視著衛洵的背影,忽然發現旅客原來是這樣。
他們走在沒有盡頭的漫漫長夜中。
走在后面的人很多,弱者會自發抱團,他們會有伙伴,有朋友互相扶持。
走在前面的人很少,他們走的太快,無人能追上他們的步伐,強者歷經危險磨練,披荊斬棘,強大而孤獨。
就像在這個旅程中,翡樂至并不知道衛洵經歷了多少的危險,就連江宏光這般老手旅客們都無法追上衛洵的身影。他總是獨自消失在深夜,獨自去冒險。
翡樂至喜歡朋友,喜歡無論何時都熱熱鬧鬧的,在哪都有朋友作伴。衛洵不只是朋友,更像個大哥,像他小時候那些二代朋友圈子里的領頭人。起初翡樂至下意識學習衛洵,模仿衛洵,但很快他發現自己學不會。
他做不到衛洵那種肆意,享受冒險,享受獨處。他也追不上衛洵的腳步,不能和他一起去冒險
追不上那就不追了,翡樂至覺得自己的最大優點就是從不為難自己,只是每次衛洵離開,翡樂至仍忍不住擔憂,神經緊繃著,無法放松下來。當衛洵回來后他會短暫放心,但又會擔心,會不會在哪次衛洵再也無法回來。
偶爾他會想,一個人畢竟會有很多不便。如果有個強者能和衛洵一起,那彼此間也能有個照應。
“算了吧,人哪有動物靠譜。”
翡樂至嘀咕,人也不是都好的。不說垃圾導游,就說旅客,有人的地方就會有利益糾紛,就會有陣營存在,像他們這小臨時旅隊里就有導游舔狗派,中立派,新人派啥的,好在也就衛洵一個實力突出。萬一再來個實力突出的敵方份子,那可就亂了套了。
絕對信任這方面,人不比動物純粹。衛洵和豹哥狼哥,也挺好的。
翡樂至拍了拍腦袋,對啊,他剛才傷春感時啥呢,衛哥這也不孤獨,有白狼王作伴呢。這狼可比他們旅客哥和它相處也融洽的很。
都到旅社,也不用搞啥狹隘的同類才是同伴論,畢竟衛哥都能變豹子,說不定他和豹哥狼哥,交流相處也挺好的。
“錯差喇嘛,大祭司,我們也先走了。”
翡樂至揮去雜念,重新精神抖擻起來,站到季鴻彩的身邊。季鴻彩正與錯差喇嘛交流,在翡樂至走近時他沒回頭,但是卻拍了拍翡樂至的肩膀。
男人間的無聲交流,不用說太多。新人進入旅社自然會有陣痛,有迷茫,季鴻彩他們也是這么過來的。翡樂至等人沒有受到導游太多磋磨,沒遇到過太多生命危險,又有衛洵這個妖孽新人對比,是好事也是壞事。
看他自己腦子能轉過彎來,季鴻彩心里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