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安雪鋒意志力太強,他要真恢復了意識,衛洵再想要掌控節奏那就很難。
“你是在哪里受傷的”
衛洵不是輕易會放棄的人,他略想了想,游回到虎鯨身邊,撫摸它身體上血淋淋的傷痕。
上次他就發現虎鯨身上有很多橫七縱八的傷,這些傷痕看不出新舊,但每一道都在向外滲血。但當衛洵出現時,傷痕才會被粘液暫時堵住。
但也只是堵住,不是治愈,似乎是知道他不喜歡骯臟,怕血污了他的眼。
又或者其實是某種隱藏
當粘液散去的時候,血仍會繼續流淌。
衛洵試過撫摸,安撫,甚至親吻,都無法讓鯨身上哪怕一道最微小的傷痕痊愈。但他親吻時虎鯨明顯非常高興,它輕快愉悅鳴叫著,把大腦袋往衛洵面前拱。它甚至主動縮小了身形,變得像一條海豚那么大,擠進了衛洵的懷中。
無論變大還是縮小,傷痕仍在,甚至因為能看的完整了,而更顯得醒目。
衛洵若有所思。
在虎鯨與他親親蹭蹭一會后,衛洵感到了海洋對他的推拒力越來越強,是安雪鋒覺得這次紓解已經夠了,他們可以分開了。
這怎么能夠呢。
衛洵抱住海豚大的虎鯨,額頭與它相對。虎鯨眼中全是他的身影,漂亮的眼珠中滿是不舍與眷戀,似乎它也知道衛洵要離開了,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趁這時,衛洵搓掉了一道傷痕上的粘液。
血,迅速涌了出來。
“嗚嗚”
虎鯨顯得有些緊張驚慌,下意識掙扎,但衛洵卻在不停的安撫它,與它喃喃自語,甚至親昵的碰觸它的吻部,臉頰和氣孔。
“嗚嗚”
在他的安撫下,虎鯨又變得溫順起來。衛洵意識到虎鯨在偷偷看他,猶豫又緊張。
似乎并不是因為疼而鳴叫,是不希望滿身是血的自己,讓衛洵討厭。而且這其中還隱藏著更深的情緒。
“我不討厭。”
衛洵輕聲道,目光向下,望向那道傷痕流出的血。奇異的是這血并沒有在海洋中彌漫開來,而是徑直往下落去,就像一道墜入深淵的血柱。當墜落到某個深度后,它才不再下墜,而是彎折過來,像一個方向延伸而去。
有戲。
“我不會討厭雪鋒的。”
“我不會離開雪鋒。”
“我最喜歡你了。”
虎鯨沉浸在對方的許諾中,滿心喜悅歡喜。沉浸在虎鯨體內的安雪鋒的意識,最終沒有阻止衛洵。而虎鯨也沒有注意到那溫柔笑著的人,輕描淡寫扒開了它身上的四道傷痕。
鮮血如柱向下落去,血液匯聚到一起,向前方延伸,如同一道隱隱綽綽的血路。
果然。
衛洵的猜想沒錯。
不傷害虎鯨,扒開傷口,就無法繼續向下。
不繼續向下,就不能完全治愈好它的傷痛。
虎鯨也是小騙子。
它讓人以為只要有陪伴,只要有安撫,自己就能逐漸痊愈。
實際上確實有用,在安撫與陪伴下,安雪鋒的意識將漸漸清醒,掌控全局。
其實只是一層的精神撫慰,就能讓他發揮出絕大部分的力量了。
至于會引起更深聯結,激起更親近關系的第二層,他不會輕易讓人下去。
正常的,能互相信任,進入他心靈幻境的導游,誰會一上來就扒人傷口
正常都是先徐徐圖之,看看情況吧。
偏偏衛洵想著比快,想更近一層。他天生不會疼痛,對旁人痛苦的自然也有偏差,能面不改色扒開安雪鋒的傷痕。
讓流淌下的鮮血凝聚成一條通往墓園的血路。
“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