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輛老式的大巴車,上了年頭,車門縫的膠條老化開裂了,裂縫像是密密麻麻的蛛網。
在幾乎完全從中斷開的裂縫內,夾著一個臟兮兮的紙團。
有些沒有素質的人閑的沒事干,就是會將廢紙團或口香糖黏在這種地方,清理起來很是麻煩。而紙團卡在這里,撐住了膠條,到時候中巴車關門的時候有可能會關的不牢,行駛起來后也許會有危險。
確保車輛安全,確保旅客們的安全,是導游的職責。
同時也是對導游的考驗。
黃布包上滲出的紅色越來越重了,如血一般。
“旅社是真的吝嗇。”
這種事要是旅客干,旅社絕對有單發任務,有積分獎勵。
但在導游這里,就全都是職責,算在工資內的了。
衛洵搖了搖頭,沖紙團伸出了手。
“哎你,你怎么就直接伸手了啊”
中巴車內,所有旅客都密切關注著車門前發生的這一幕。他們關注,卻也同樣冷漠。沒人打算伸出援手之類的。
能開辟北緯三十度旅程的導游,每一個都不能小覷。哪怕丙二五零階位很低,但他絕對有無數底牌。
他們想看丙二五零到底能不能通過最初考驗,同樣也想著萬一丙二五零秒死車門前,他們第一時間就得去搶北緯三十度的信物
唯有一個看起來病懨懨的,有幾分刻薄像的青年道士扒著把手使勁往外看,見衛洵竟然虎了吧唧直接伸手去拔完全忍不住了,大聲指點道
“我給你的布包是擺設嗎怎么瓜兮兮的,先沾點朱砂啊”
“哎你你咋不聽勸呢”
見衛洵仍跟沒聽到似的,這道人簡直恨不得推開衛洵自己上手去掏。
“副團,你好吵。”
旁邊木訥的年輕道士捂住耳朵“他不用沾朱砂,你看嘛。”
半命道人沒注意年輕道人在說什么,此刻他緊緊盯著衛洵的手。衛洵戴了手套,黑色分指的作戰手套包裹下,他手指仍顯得修長。他揪住紙團的一角往外扯。
看似一小團的臟污白紙,竟然越扯越多,越扯越大,這畫面說不出的詭異驚悚,到最后,衛洵竟然從車門縫里面扯出來了個紙人
這紙人身上滿是贅肉浮皮般的褶皺,密密麻麻從頭到腳,脖子像折斷了一樣向后仰去,完全無從著力。但當衛洵完全把它扯出來后,這紙人竟詭異的,慢慢直起了脖子。
完全露出了它的臉。
它的臉是純粉色的,臉上的褶皺比身體上的更多,像是一條條粉色的蛆蟲,臉上五官扭曲變形完全看不清楚,臉面深陷下去,像是一個惡心的旋渦。
一雙眼黑比眼白更多的,由上下兩條彎線和中間墨黑瞳仁組成的眼睛,從旋渦深處望向衛洵,與此同時那雙軟塌塌的紙手,悄然纏上衛洵的手臂。
衛洵卻是直接反攥住它的手,像當初安雪鋒提他一樣,把紙扎人給提了起來。霎時間紙扎人像觸電一樣劇顫,它被衛洵攥住的兩只手竟然在融化
不,或者說紙被水浸泡而塌陷破碎,更為恰當。
“不要殺我”
被衛洵這么一攥,紙人竟然直接沒有任何猶豫,直接就求饒了它的語氣中滿是畏懼恐慌,無論是車內旅客還是魔鬼商人都沒想到竟然會看到這一幕,半命道人更是目瞪口呆。
但郁和慧卻松了口氣。
實在是太幸運了,看來這次旅程的主線景點中絕對涉及到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