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恢復意識時,他正坐在他的辦公室內,他在寫一封煥新劑配給申請單,這又將是一次重復的石沉大海的申請。一個人微笑著坐在他的辦公桌前,“你好。”黎紋抬起頭,“你是”
“我是共同幸福互助會的會長塔悉。你忘了我嗎”
塔悉。他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對,他記得他,在他參選巴扎錄時,這位充滿魅力的塔悉會長曾經對他主動示好。當時他對他提了什么要求來著的噪音在他的腦海中嗡嗡作響,不同的思維衍生出不同的道路。
“我們想在療養園區內搞一個大型心理治療會,希望能借用一下集會廳。”塔悉微笑道,他將一份電子批示推送給了黎紋,“這是上面的許可。”
“哦”黎紋瞥了一眼,很多病人心情平穩都是托了共同幸福會心理治療的關系,而上面也一直給共同幸福會大開便利之門,既然上面許可了,那他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快速辦完手續后,塔悉會長站起身,他瞥了一眼黎紋身前的工作平臺,那張藥物申請信赫然在目。他低聲問道“你后悔嗎”
“”黎紋不解地看向他。
“如果答應了我們,你又何須為了一張小小的申請單苦苦掙扎呢。”塔悉會長流露出了憐憫之色,“你將能拯救更多的人。”
刺耳的噪音在嗡嗡作響。不同的思維衍生出了不同的道路。
邏輯錯誤。
選擇與走向不符。
“只有我們共同幸福互助會,才能拯救注定已經沒有未來的西宜奇人。”
他的聲音就像蛇一般油滑冰冷。
塔悉會長離開了。
注定已經沒有未來。
空氣中發出刺耳的鳴叫聲,墻壁顯露出了污損般的編碼渣漬。黎紋閉上了眼睛。
“黎紋先生黎紋先生”小衛跳到了他的面前。它的笑聲透著輕快的甜味,“剛才我的飼幼員來看我啦”
“好,你也一定很想念他吧。”
“嗯。”小衛說,“他跟我說起了共同幸福會,他讓我不要害怕,加入幸福會的話我們在將來也一定會重逢的。”
又是幸福會。
只有我們共同幸福互助會,才能拯救注定已經沒有未來的西宜奇人。
“所以你要加入共同幸福會”
“我不知道”小衛很煩惱地低下了頭,它看著自己的節肢,那上面已經不知何時長了幾處紅斑。它下意識地摩擦起了節肢,仿佛這樣就能搓掉上面礙眼的變異征兆。如果有飼幼員在它身邊,一定會喝令它停止這個壞習慣,然后抱住孩子用飼幼員天然特有的氣味來安扶它,但黎紋并不是飼幼員。
它突然抬頭看著他笑道,“如果黎紋先生不去幸福會的話,那我也不去。”
“好。”
黎紋抬手,將那封藥物配給申請發送了出去。
時間悄然而逝。
琪思娜的結論雖然絕望,但她并沒有全然放棄希望。黎紋能看到每晚實驗室的燈通宵不滅。她的助手柑莉死了,現在助手只剩下了智人劉星泉和他的雞。
劉星泉每次看到都想要跟他述說什么,在某些時候,他說的話含糊不清,黎紋總感覺像是聽到了什么明確的言詞,等他說完,他又覺得劉星泉似乎只是說了一些無意義的話。但就算如此,每次與這位少年的交談他都有一種觸碰希望的感覺。
“黎紋大哥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是因為琪思娜老師說的話嗎”
“嗯”
“不要小看求生欲啊。”
“嗯”
“是我的朋友顏真說過的話。”劉星泉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說不管是什么生物,只要有求生欲在,什么奇跡都可能會發生。我覺得也可以用在西宜奇人的身上。”
黎紋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你的朋友顏真,我總是聽你提起他。”
“他是我最好的朋友,而且還特別靠譜。”劉星泉說,“我還有種感覺,說不定他能解決黎紋大哥的煩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