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勒索”劉星泉提高聲量,他的語氣陡然尖銳,“你們太過分了。怎么能做這種事”
“他們只是想幫你出一口氣,給他點教訓。”
“顏真沒有欺負過我。他一直是我的朋友。”
“石頭說顏真可能以為是你唆使石頭小芒去嚇唬他,你不會根本沒跟他解釋吧。”
“沒什么好解釋的。”
“”小勝哥張開口,看到劉星泉充滿怒意的眼神,他閉上了嘴。
“顏真沒有做任何錯事,而且這也不關你們的事。”
“可是我聽說,之前是那位顏少爺讓你爸丟了工作。”
劉星泉陷入了沉默。片刻后,他開口了,聲音很堅定。“顏真從來就沒有做錯任何事。”
“但是”
“他沒有做錯任何事。”劉星泉說。錯的是只會無能遷怒的我。
劉星泉來到學校第七教學樓的綠化灌木后。在第七株灌木下,他拿出了那個瓶子。里面的信紙被更新過了。那位不知其名的筆友又寫了新內容。
轉動著瓶子,泛黃的皮紙上寫滿了他不認識的文字。但在下一刻,劉星泉就辨識出了那些詞句。大概是眼花吧。他這么想著抽出了信紙。
信的內容如下
不知名的異鄉信友,你好。
今天又是一個好天氣。沒有腐爛皮膚的酸臭雨,沒有灼燒喉管的濃霧,正是適宜外出干活的好時機。
但活干了一半出了意外,我迷路到了一個天知道是個什么鬼位置的地方。我和提塔失散了。實在是糟糕透頂。我真怕提塔死了。
提塔還是想著離開這里。我把這種情緒理解為做白日夢。畢竟,以我在底窟成長到今天的經歷來說,認清現實,好好活著,運氣好說不定還是能混成一個底窟工廠管理員。而那些不安心想要離開的人,他們都死了。
比起像今天這樣去下層收集眠石,我認為當工廠管理員每天填一堆數字才是最舒心的皇帝級享受。我今天至少要撿到填滿我背包的眠石,當中有三分之二要交給濕舌家族才能勉強付清許可證和器材使用費。
你大概不知道眠石是什么吧。對眠石滴上酒精,它會分解出一種美妙的氣體,讓你做個美夢,但如果酒精撒過量的話則會讓你當場倒斃。濕舌家族一直在收集眠石制作藥物,他們是底窟的主人之一。我一直祈禱別死在他們手上。
上次你問我福氣根是什么味道。福氣根是一種真菌,它們有意識,會自己尋找適宜的地點搬家跑路。我們一般會把福氣根曬干磨成粉揉成餅,它的味道很像阿卡瑪苔蘚,味道有點酸,能填飽肚子。
我一直都以為世界上所有食物都像是阿卡瑪苔蘚,只用來填飽肚子。但是曾經有個管理員助手告訴我,這個世界上有種美味,它叫做塔司球。我無法忘記他當時提起塔司球的表情。我看見他的舌頭在嘴唇上下滑動,迷醉的神情讓人不由得心蕩神移,塔司球究竟是何等的美味,才能讓他在談起它時猶如傾吐一個美夢
他們都說只要做上管理員,就有機會嘗到塔司球。那個“上面”的都市市民才能吃的美味。我知道“上面”的人能吃到的美味絕不止塔司球一種,但現在只要一提起塔司球,我的口中就會不自覺充盈了唾液,不知何時,他的美夢,也變成了我的夢想。
不知名的信友啊,如果你吃過塔司球,請務必詳細描述一下塔司球的味道。
我將把這個味道銘記于心,作為我的每日信條,并為之茍活。
抱歉我又扯遠了。
與提塔失散后,我不得不打起全部精神在下層城寨的陰暗樓群間游蕩。雖然沿路的確撿到了一些眠石,可我知道危險無處不在。
該死的都市議會在百年前做了一條極為睿智的決議。為了清理下層城寨滋生的各種危險生物,他們非常,極為,聰明地引進了一種名為尖嘴蜥的生物。所有人都要為他們起立喝彩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