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他站在天臺上,天空是黑的,連月亮也不見了,往底下望去是花園,沒有開燈,同樣是一片仿若深不見底的黑暗。
無論往上還是往下,他忽地覺得這好像沒什么區別。
仉淮在學校里跟以前在孤兒院中表現得差不多,他自己不在意他人的眼光,走程序一樣的上下學,班里的老師卻有責任心,總是擔憂的看著他,也盡力給了他不少照顧,后來有一天帶著他去見了學校里的心理醫生。
醫生是個溫柔的大姐姐,沒有一上來就問他各種問題,過程中只是跟他平和的聊天,結束后讓他先回教室,自己則去找了他的老師。
盡管他們說話的時候有壓低聲音,可當時還是讓返回拿落下外套的他聽見了一些。
“自卑”“自毀傾向”,還有幾個他聽不懂的術語單詞。
大概是因為沒有得出什么好的結論,老師臉上的擔憂更重的,不過這又有什么用呢,他甚至聯系不上他的父母。
生活沒有任何的改變,他也沒有改變的動力跟理由。
所以當仉淮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覺得無論是向上還是向下都沒有區別的時候,他站在天臺的邊緣,往前走了一步。
飛不到天上,既然沒有區別的話,那就下去吧。
他是這樣想的。
半只腳已經懸空,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看見底下的花園里亮起了燈。
僅是中央的一盞裝飾燈,旁邊站著個人,正仰頭看他。
是仉逸明。
仉淮的動作一下子停下來了。
并不是因為看見有人所以打消了往下跳的念頭,而是仉逸明望著他,對他說很危險,退回去。
然而仉逸明是不會對他說這種話的。
他只是說話的語氣,臉上的表情,包括神態,都跟仉淮印象中的仉逸明不一樣,卻帶來一種熟悉感。
這樣的高度跟距離,底下的人沒有奮力喊叫,聲音卻直接傳進了他的腦海。
仉淮瞪大眼睛,看著底下的“仉逸明”。
不,這根本就不是仉逸明,更像是有誰占據了仉逸明的軀殼。
是朔星。
他很確定,就是朔星。
仉淮幾乎想就這么不管不顧的往下跳,目的不再是暗不見底的深淵,而是想直接到朔星的身邊去,可朔星又讓他退回去,說這樣的行為危險,所以他只能深吸一口氣,轉身分塊的下樓,往花園的方向跑去。
心臟在胸腔里狂跳,他亢奮極了,心情踴躍到頂點,卻又在撞上走進門的仉逸明時驟降。
仉逸明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表現得如此急切,也不知道他為什么用這種眼神看著自己。
“干什么啊”
眼見仉淮沉默不語,他有些煩躁的“嘖”了一聲,并不想理會他。
他感覺有些奇怪地嘀咕著“奇了怪了,我不是準備打游戲嗎,來花園干什么來著”
仉逸明正準備往回走,卻被仉淮叫住。
“你”
“啊”
仉淮看著他,卻又沒繼續說話了,r那幅樣子看著就讓他有些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