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鸞也一愣,心中佩服甘擎學識廣博,連佛果位都一清二楚,也接道“貧僧若到往生的時候,也許會達到十回向,不過現在卻不敢妄談。倒是甘老劍客,博學強記,另貧僧敬佩。”
甘擎說“你我如此客套,下面的話也不便說起,我看還是換個稱呼吧,您看直接以道友之間互稱怎么樣,顯得不那么生疏。”“如此甚好,貧僧就依道兄之意。”
轉過中院庭樓,后院建筑比較低矮,但院落更寬大,樹木更茂密。一顆古槐之下,放了一張藤制地桌,上面擺著一把茶壺,幾具茶盞,一個花瓶里邊插了不少菊花,清香無比。旁邊一個炭爐,上面銅壺沸水。幾個蒲團圍在周邊,蒲團不遠幾盆秋菊爭芳竟艷,房前屋后也種一些菊花正錯落的開放。一個小茶童道士看見觀主領了客人進來,即刻開始洗茶泡茶。
東魔伸手相請道“過幾天就是重陽之日,屆時洛陽百姓都會來這荒山清寺登高賞菊。今天正好秋高氣爽,借馳觀主寶地,你我就在這棵古樹下,提前感受這濃濃秋意,嘗一嘗這菊花香茗,如何”“甘木帝文雅風流,冠絕天下,貧僧今日有幸,可以聆聽玄音。”
幾人謙讓客氣一番落座,甘擎一邊翻了三個茶盞,接過茶童手里的茶壺,點了一下,然后倒掉,重新斟好,一邊說道“道友謙虛了,誰不知道友極樂之阿彌陀佛、安樂凈土、念佛之法,都是世之福音良藥,比起我這嘩眾取寵、雕蟲小技、支微末節,不知勝過千倍萬倍。”“道兄見笑,貧僧只是一心信奉彌陀真經,不愿獨享,因而度化他人罷了。”
甘木帝伸手把每人眼前的小杯打開,里面是幾瓣菊花片,請道“我們北朝人不善品茗,還好馳觀主這兒稍有點今年新摘的廬山云霧。我聽說高山云霧出好茶,廬山斷崖陡壁,峽谷深幽,時而云霧漫山,變幻莫測,最為壯觀的也是這廬山瀑布云,我有幸去過廬山,名不虛傳。所以名僧慧遠,才用云霧為此茶定名。此茶色澤翠綠,清澈明亮,宛若碧玉。同時香如幽蘭,濃醇鮮爽,口感甘甜。今天賞菊,我請茶童摘了些甘菊藏于罐中,也不知道符不符合道友的品味。我借馳觀主的寶地招待道友,二位請品茶。”姜斌本來沒敢坐,想在旁邊站立,看見東魔示意才坐。又見也給他斟了一杯茶,連忙欠身半起,東魔一擺手,他又跪坐下。
曇鸞抬手把茶盞在口邊聞了聞,然后輕輕抿了一口,點頭說“果然秀麗清澈,鮮爽香甘,是明前茶的味道,多謝馳觀主傾囊相待。”姜斌臉色微微一紅,心說哪是我的茶,我倒是有云霧茶,可惜東魔嫌不是極品,把自帶的茶拿出來泡的。不過這話不能說,兩邊都是獨霸一方的劍客身份,功力都在八重之上,自己就是一個擺設,用來給雙方墊話的,這他知道。因此只能微微前身搭個話說“哪里話,能聆聽二位高士教誨,敝觀蓬蓽生輝。”
頓了一頓,該切入主題,只是雙方都不想先張口,一時冷了一會兒場。怒煞一見,趕忙沒話找話,問道“請問法師,智藏師兄一向可好,還有侄兒莫海近日如何啊”
曇鸞從開始應約而來,到坐在古樹秋菊前,一直不知道甘擎找他來究竟是什么目的。自從惠嶷被趙逸帶走之后,原來所有以凈土宗開辟的寺院,包括被崇真寺、宗圣寺等建春門外的寺院,都由智藏安排,順利的依然轉到凈土宗里。曇鸞和智藏安排了一些高僧進去,過度也很平穩。而有幾個原來是道家的,或后加盟陰陽宮的,比如舜帝廟,則很微妙。因為這個時候五魔其他四方紛紛聞風而來,各自駐扎了一個道場,尤其舜帝廟,是由東魔親自坐鎮。現在等于兩個人都瓜分了陰陽宮的地牌,現在倆人坐在一起,似乎很有些微妙。
平心而論,曇鸞宣揚極樂凈土的初衷并不是想成立一個武林宗派,進而號令江湖,他的目的還是要給窮苦的廣大民眾尋找一片往生的極樂世界,但這個愿望的實現卻不是一帆風順。因為就佛國而論,脫離六道輪回的方法或者法門有許多種,這也就是佛教有多個宗派的原因。而他在宣揚自我的修行法門,必然就會引起和其他宗派的沖突,爭奪了其他門派的信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