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同一時間,一道火焰噴槍的攻擊焰流從外面沖破大門,撞了進房,滾滾熱浪撲面而來
賀予因為閉著眼,還沒反應,而謝清呈已在氣浪沖起的碎玻璃片和金屬殘塊兒里奮不顧身地奔向賀予,將他從“謝平”的刺刀之下拽出。
也就在這時,地面發出轟然震響,他們來不及喘息,迎著火光朝著大門看去。
星火飛舞,光焰萬丈中,只見得那個高大魁梧的“一號”改造人雙手持著槍,如同鐵塔似的立在總控室的入口
賀予在看到他的一瞬間,三魂六魄就像被猛地塞回了身體里,他重重喘了口氣從剛才起就一直淤在胸口的氣,喃喃道“我他媽的還真猜對了”
謝清呈迅速檢查他身上的傷口,見他無恙,不由地松了口氣“你都做了什么”
賀予望著那個面目蠟化的一號改造人,擦了擦臉上的灰,攤開掌心給謝清呈看一個類似于的按鈕“是這個。”
“這是”
“這是最后一個備用裝置,可以徹底終斷了卓婭對這些人的控制,不過很冒險,這個裝置我根本沒機會測試,模擬成功率也非常低”
他喘了口氣,繼續道“結果我做到了,外面那些試驗體現在就和你父母的那兩個改造人一樣,完全自由了,他們會按著一定的思維行動。而他們的思維,都來源于芯片本身”
他說著,順著一號的目光,視線穿過了整座實驗室,落在了臉色煞白的卓婭身上。
“我一直在猜測,卓婭做的第一個改造人,到底是用了誰的頭腦,甚至這最初的十二個人究竟是誰。卓婭和段璀珍不一樣,她會在行事中添入濃烈的個人主義和情懷,這最初的十二個人,尤其是最早的那一個她甚至想做出臉的那一個,一定不會是與她萍水相逢的什么路人甲乙丙,但是也不會是她特別珍愛的人,因為第一個很有可能會做失敗,那么我想,他就只能是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可她又很厭惡的人我賭對了。”
一號殺氣勢洶洶,一步一震地向卓婭走去,他太高大了,卓婭用的是
一個像運動員一樣有兩米幾的歐美軀體,他抬起手就能將她從高臺上老鷹捉小雞似的拽下來。
而在他身后,那剩下十一個犯人也在慢慢地逼近,失去控制后的他們,都被卓婭的存在所吸引,如同禿鷲撲殺獵物,要拆分她的血肉。恨意從這些本來不該擁有情緒的活死人身上蔓延出來,那是他們的腦內芯片中散發出的情緒。
人的思維和人的感情,從來是分不開的。
賀予一字一頓道“這個人腦子里的芯片,就是艾娃的生父剩下那十一個,恐怕都是卓婭曾在切爾諾貝利實驗失敗后弄死的孩童”
話音剛落,一道火焰噴槍就在卓婭的尖叫聲中猛地射了過去男人保持著一種強烈的恨意,嘶吼著朝卓婭噴射出滾燙到足以切割凡鐵的烈焰,卓婭驚叫避閃,四下躲避,口中發出憤怒的吼聲和咒罵。
她罵的俄語是俚語,哪怕是賀予也不能聽懂,但從隱約可以判斷出的只言片語中,賀予聽到了她在罵那個男的“畜生”,“敢做不敢當”,“懦夫”。
這些詞匯似乎加重了那男人的憤怒,他怒吼著加大了火焰槍的威力,卓婭大叫著,面目如獸猙然,她啟動了裝置,地下的半成品改造人除了她女兒,其他人的芯片全部被喚醒。這些特殊半成品依然受控于她,卓婭歇斯底里地吼叫著,以俄文下令,讓他們朝一號和后面的十一個罪犯發出進攻。
頓時,這些人廝打一處,狹小的總控室已經容不下他們了,他們撞破了大門,有的沖出了室外,在外面開始了激烈的搏殺。
怒吼,火焰,爆炸,硝煙。
猶如一場瘋狂蹈舞的皮影戲,伴隨著令人心驚膽寒的嘶吼,他們扭打在一起,因人類殘存的那一點感情,那一點愛恨而爆發出激烈的斗爭,每一聲吼叫都像要撕裂心臟穿透魂靈,仿佛地獄的死者借此回魂
一號還在總控室內,他的芯片里應該是死死銘記著了卓婭將他殺了的那一幕,所以他鉚足了勁想要報仇,他一人抵多,和那些半成品改造人打斗著,不斷發出兇悍的怒吼。
“就是這個時候”耳機內傳來了總部指戰員的聲音,指戰員的嗓音顫抖得太明顯了,哪怕遠在指揮部通過風伯傳輸系統觀戰的人們,也都知道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了,“快各就各位我們必須趁著這時候立刻把激速寒光的程序核心銷毀否則就來不及了”
謝清呈他們不能耽擱,必須迎著碎石斷鐵,躲避著嗖嗖飛射的子彈,跑到各自的位置上,總部以最快的速度向他們發送摧毀代碼。
“輸入28az在36號數列末尾”
“輸入”
鮮血四濺,吼聲震天,緊鑼密鼓,不可出錯,他們在極力躲避著這場鏖戰的波及,在盡力完成著他們的最后一次任務。
在指令輸入過程中,陳慢的腿部被冷槍擦中,血大灘大灘地流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