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也沒有誰能把謝清呈從他身邊奪走,再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分開。
賀予下令讓那掩體不斷擴大,它就像在萌發的種子,鋼筋鐵骨緩緩頂開了地穴的拱頂,掀翻磚石土礫。
段璀珍白著臉,她知道賀予是想用這臺武器破開地穴,讓他們暴露在外面的救援飛機下他想保全所有人,然后要她的命。
“去殺了她”他目赤如血,一字一頓,“殺了她”
所有在她周圍的科研員,剛解了初皇血蠱的鉗制,又在一瞬間全部都被賀予牢牢控制
賀予的血蠱變得異常殘暴,完全暴走釋放,竟連澈心戒也變得毫無作用那些科研員全都往段璀珍的方向發起不要命的攻擊,改造人則在倉皇地阻攔著。
賀予緊緊盯著她,看著她邊尖聲大叫,邊瘋狂大笑,她逃竄著,就像一條被他逼到絕境的瘋狗。
“愚民一群愚民都不得好死你們全都不得好死”
她行動極快,那些被血蠱操控的科研員并不能追擊到她。但賀予一直在盯他
就是這個機會盡管彈藥已盡,但電光火石之間,暴慟燒心的賀予還是找準了機會瞄住了她,揚手抄起一把尖刀匕首,狠狠擲戮向她
那一刀又狠又準,在混戰間精準命中了段璀珍的胸口
血一下子飆賤丈高
“啊”段璀珍發出一聲痛苦至極的厲聲凄叫,她哇地吐出了一大口血,不可置信地望向賀予,“你竟然你竟然敢對這具身體下手你敢對這具身體下手這是你母親的身體你竟敢”
賀予眼中已是萬星俱熄,一片黑暗。
他沒有什么敢不敢的,這是他必須要做的事情。他一定要這妖婆的命
段璀珍捂著自己的胸口,愣愣看著血從傷口涌出。這一刀命中了她的胸膛但還未刺及心臟,她還沒立刻倒下
她朱紅色的嘴唇顫抖著,幾秒后,她噴著血,卻張著血噴之口,歇斯底里地啞叫起來“你好得很啊畜生哪怕我今天注定命絕于此,我也要拖你們所有人陪葬你你給我等著”
她說著,不知哪來的力氣,她可能是卯足了她最后的一口氣,以極快的速度奔至總控臺前。
鄭敬風等警員想要阻止,但改造人們似乎感到了滅亡將至,竟也前仆后繼地趕過來,用前所未有的兇悍與這些軍警血肉相搏。他們團團合圍,形成一堵短時內牢不可破的血肉墻垣,將曼德拉之母段璀珍保護在身后。
“快快點”段璀珍渾身是猩紅,胸口鮮血滴答,狀如死尸地站在總控臺前,一邊瘋了般極速輸入指令,一邊青著臉喃喃,時不時還抬眼看著前方的亂戰,“快”
鄭敬風暴喝道“她是要炸毀這里她要和我們同歸于盡阻止她再快一點”
兩方都在爭分奪秒地搶著時間。
但輸入指令總是要比攻擊更迅速的,段璀珍眼中的猩紅代碼飛速上刷,好像將她的眼瞳都點燃了,她眼見著勝利在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扭曲。
她是絕不會讓這些人順利出去的,他們也來不及阻止她了她哪怕要死,也要他們所有人和她一起
她撐著總控臺,在那些數據滾動的屏幕之間,忍不住嘶啞癲狂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嗤地一聲。
她愣住了,張狂的笑容僵在臉上。
起先她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只是覺得心口有些涼。
然后她顫抖著,慢慢地低下頭,在看清自己的胸口處有一根尖銳的合金導管戳出來時,這種顫抖變得越來越劇烈
她的眼睛瞪大到一種可怖的程度,眼珠幾乎都要暴出來。
這合金導管因為離她近,攻擊力量比賀予的刺刀大得多,只在瞬間就貫穿了她的胸肋整個捅了個對穿
段璀珍牙齒咯咯打戰,不知是出于恐懼還是憤怒,她扭過頭然后,她看到了。
“你是你”聲音已經破啞地幾乎發不出。
她空洞的眼珠子里映出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
安東尼
只有安東尼因為之前受了初皇血蠱控制,還僵硬地站在操作臺這里,他維持著實驗即將開始時的狀態,腦部還連接著腦電波儀器的總控傳輸導管。
亂戰中,誰也沒有管他,因為鏈接了總管道,他的行動非常不便,幾乎是寸步難移,所以段璀珍防備了所有人卻獨獨沒有預料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安東尼忽然會動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你你你怎么會你沒有理由啊”
安東尼神色極冷,根本不等她把話說完,下一秒,他就催動了總控臺上幾乎全部的藥物導管總管,那些管子像是千萬道審判的箭鏃,從四面八方朝著立于總控臺中心的段璀珍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