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研究表示,人與人之間的感覺如何,有很大一部分取決于對方身上的氣息。
意思就是,如果一個人正好散發著你所喜歡的體香,那就更容易讓你一見傾心。而如果那個人身上的氣息讓你覺得討厭或者害怕,那么你們的未來關系恐怕就不會有什么良性發展。
賀予不喜歡謝清呈的氣息。
冰冷、堅硬,像是他從小到大吞下過的無數苦澀的藥片,打針之前擦在皮膚上的酒精碘伏,蒼白冰冷無人陪伴的病房里彌漫的消毒水味。
他幾乎是對這種味道有本能恐懼的,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可是肩膀卻被管家伯伯搭住了,管家笑著和那個讓他渾身不適的醫生大哥哥介紹“謝醫生,這位就是我們老板的公子。”
謝清呈正準備移開的目光停了一下,眸色幽深,凝視著賀予“原來就是你。”
那眼神沒來由地讓賀予聯想到手術刀,鋒利異常,讓賀予有種自己的心會被他剖開來放到顯微鏡下的異樣感受。
年輕大夫說“第一次見面。以后你的病,可能就會由我進行治療。”
賀予恐醫,溫和的女醫生都讓他抵觸不已,何況是這種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嚴肅寒冷氣息的夜叉,八歲的孩子登時渾身不適,為了維持風度,勉強笑了一下,然后轉身就走。
這一幕偏巧給露臺上的母親看到了,呂芝書女士當晚處理完公務,就把兒子叫到書房內,鋪著祖母綠絨布的茶桌上擺著一杯溫度合宜的熱可可,她把熱可可推給了賀予。
“今年那個謝醫生,你見過了”
“見過了。”賀予家教森嚴,在母親面前也一板一眼,并不那么親近。
呂芝書對這變態兒子很失望,她那時候已經生了二胎,二寶雖然沒有長子聰明,但至少可愛嘴甜還健康,所以她完全只向著次子。至于對賀予,她說話就幾乎沒什么耐心“他叫謝清呈,以后就是你的私人醫生了,他每周都會來我們家給你看病,你一定要好好配合,如果身體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隨時請他過來。”
“嗯。”
呂芝書看著眼前才八歲的男孩這樣沉穩,總覺得心里有些發憷,為了消除這種難受的氣氛,她嘆了口氣,稍微逗了逗他“賀予,謝醫生是和我們家簽了賣身契的,如果他不能把你的病治好,那他就會淪為我們家的長工,全年無休,沒有工資,連老婆都不能娶,你懂不懂這是什么意思。”
“不是很明白。”
“意思就是如果你不配合,讓他的治療效果打折,耽誤了他恢復自由身的時間,害他以后娶不了老婆的話,你就得對他負責,養他一輩子。”
賀予那時候太小了,雖然早熟,但畢竟只有八歲,所以還是被震懾到了。他立刻抬頭“我能和他解約嗎”
“不能。”呂女士這幾天趕飛機的時候熱衷于看民國苦情宅斗劇,轉念一想,居然還補上一句更損的,“而且沒準他要求的負責方式,是要你來當他老婆呢,你看你長得這么好看,給人做童養媳也挺好的。”
賀予那時候對情愛之事毫無好奇,懶得涉獵,因此還不知道這片土地的婚姻只限于男女,聽呂女士這樣一說,心理陰影更重了,有段時間連噩夢里都是謝清呈的身影“不行,我不喜歡你我不要和你結婚”
這個夢魘直到半年后賀繼威聽聞此事,才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