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這句話,是替我翻案的檢察官找到我時,重復最多的一句話。”
盧玉珠輕輕地“我當時覺得,我很遺憾的言下之意,是什么是你過得凄慘,但與我無關。”
她望著謝清呈的眼神非常復雜。
停了幾秒鐘后,她接著往下說下去“但現在我和你說,我很遺憾。我感覺到了,我在想,也許也許他當時并沒有與我無關的意思。他確確實實,是真的替我感到扼腕。只是”
話鋒轉了。
盧玉珠在蒼冷的地下室燈光下,慢慢地說“有的事已經回不去了。”
“或許我們的人是迫不得已,牽連無辜。再或許,確實是有罪有錯的,可在我最絕望,最無法堅持的時候,是我們的人救了我。給了我一塊容身之處。”
“”
“沒有他們,我可能已經在這漫長的追溯和等待中自殺了,太痛苦了,我根本等不到翻案的那一天。”
盧玉珠對謝清呈緩聲道“我無法說你是錯的,我也知道我是錯的。但是我這個人,已經徹徹底底地屬于黑暗。光明是我所陌生的。”
“不管錯與對,我這條命是他給的。我死也不會背叛他。”
謝清呈“你覺得他救你不是在利用你嗎為了這一天,為了有人豁出性命也要為他們守口如瓶死亡倒計時有五分鐘,還可以遠程操控,他們為什么不帶走你要讓你在爆炸中與他們要銷毀的東西同歸于盡”
盧玉珠笑了一下“你看輕了他。”
“”
“他說過要帶我走,沒有打算丟下我。是我自己要留下來的,因為事情鬧大了,警告給足了,他總要留幾個境內的人給警方結案收底。”盧玉珠說,“如果我想活著,我大可以在按下按鍵之后逃離,他甚至都留給了我反悔的時間。”
“但我不想。”她說。
“我不想落到警察手里,我不想再回那個關了我太多年的地方。我不愿意再接受任何的拷問,不想再做任何的配合。死對我而言一點都不可怕。”
“活著,才令人感到漫長和絕望。”
盧玉珠說著,緩緩往地下室深處退,退到燈光外,退到黑暗里。
她不想走上前。
她也不能再走上前。
她背過手去,后腰處有一把。
她沒有動過槍,那是組織最后給她的東西,原本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她不確定是否真的能夠瞄準,但總要試一試
她的目光落在了那個始終一言不發,飛快點著手機屏幕的黑衣青年身上。
是的。
她再也記不清曾經的清驪縣縣書記盧玉珠的模樣了。
她心臟抽緊,無聲無息地咬著牙,顫抖地把槍扣打開
忽然
“叮”的一聲信息鳴響。
正在打程序戰的賀予一頓。
他設置了信息屏蔽,但這條訊息是對方技術員穿破壁壘發來的。兩人的交鋒間,對方卻給他發了一條匿名的消息。
是一個視頻。
匿名消息“edard,我查到了你和他的身份。你先看看這個,再考慮要不要替他做到這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