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你留著和保安說吧,我就是個拿錢看病的。不想有因公殉職的危險。”
周圍的病人們原本并不想和醫生起爭執,都還拼命忍著怒氣,但眼見著女人被謝清呈兇得直掉淚,謝清呈講話又那么咄咄逼人,不由地怒從心中來,有人沖著謝清呈吼起來“你干什么啊你沒媽嗎易北海就是個個例,你不用一棍子打死所有病人吧像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簡直和秦慈巖先生根本沒得比你也配當醫生”
謝清呈眼瞼抬起,露出一雙銳利到有些刻薄的桃花眼“不管你覺得我配不配,我就是個醫生。”
“我覺得為了一個病人去死不值得,被一個神經病殺害更是冤枉到可笑,醫生只是一個職業,別一天天地渲染著無我犧牲,進行著道德綁架。”
他的嘴唇一啟一合。
“一個醫生的命,永遠比一個無法自控的神經病的命重要得多。你明白嗎”
“”
后面視頻畫面就亂了,群情激憤中有誰推搡著拍攝者,畫面晃動得叫人看不清,只能聽到患者們激動的咒罵。
無數臺手機都在播放這個畫面,一個個熒幕窗口閃著光,將這一切迅速散到互聯網的各個角落。
一時間,車內的手機,無論是謝清呈的,還是警隊其他人的,只要沒有調為完全靜音模式的,都在不停地震動。那是一個個聊天群和個人發送給他們的消息。
賀予坐在警車座椅上,由著醫務人員在處理他肩上的槍傷。在觀看視頻的過程中,他始終把額頭靠在窗玻璃上,安靜地看著廣電塔。
看著那段對方黑客試圖發給他,他卻選擇了不打開的視頻。
謝清呈覺得心在往下沉。
原來是這件事。
對方為了干預賀予,曝光了他的這件事。
他忽然很想和賀予說什么,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似乎也沒有什么可以去解釋的,他不再去看視頻,他很清楚自己當時都說過些做過些什么。
那其中藏著他根本解釋不了的罪孽,藏著他必須要堅守隱藏的秘密此時此刻,就這樣被翻到了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
他不在乎,當初他那么做那么說的時候,他就知道以后自己一定會有冤屈,一生都有非議,任何事情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他已經做好了一輩子死守那個秘密的準備,也很清楚自己將面對的是怎樣的未來。
可是這一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旁邊那個沉靜的青年身上
賀予的肩膀還在不停地往外淌血,醫生拿止血繃在處理了,血液的腥甜依然彌漫在這半密閉的警車指揮車內。
謝清呈沒來由地想到了就在幾個小時前,他第一次平視這個青年的時候。
賀予把手伸給他,那時候沒有任何人愿意幫他,連陳慢都選擇了服從規矩。
但賀予說“我可以幫你。”
那只伸過來的手,修長,寬大,干凈,漂亮,連指甲都修剪的非常整齊,看得出是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有著良好的生活習慣。
沒有血,沒有傷。
只有手腕上隱約的舊疤,但都已經痊愈了。
“你為什么”
“因為這個動作,你也曾經向我做過。”
“”
“我沒有忘記。”
刺目的鮮血扎痛著謝清呈的眼眸。
而阻止不了的視頻畫面,也同樣戮入賀予的視野里。
畫面又變了。
是在醫院會議室。
謝清呈似乎完成了某個很出色的學術報告,院方正在對他進行職稱認可。
但下面鼓掌的同事們并不熱情,時間線應該是在他與病人起沖突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