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老板喝了一口沏得嚴實的普洱茶,悠悠地對呂芝書道“不過呂總不用擔心,賀予既然是你的兒子,也就是我們的人。”
呂芝書眼神游離,搖搖頭“不,以他的性格,恐怕不會”
“人心都是肉做的,血濃于水,他哪怕現在不是,以后也遲早會站在我們這邊。哪個兒子會違抗母親呢”段老板皮笑肉不笑的。
呂芝書“”
老普洱入口甘醇,段老板又飲一口。
呂芝書道“段總,在這件事上,我確實無法和你打包票。如果他真的有了血蠱,他也從來沒有和我們提起過這件事”
段總哈哈地笑了起來。
“呂總,這個原因,是不是你太偏心連我都知道你和你們家老賀根本不怎么陪伴長公子,他的內心當然就離你們很遠。但通過廣電塔這件事,我看他未必是那么冷漠的人你們之前給他請的謝醫生,只不過多陪伴了他一會兒,多尊重了他一點,他就能為姓謝的做到這個地步。”
提到這點,呂芝書反而很有些忿然。
“那一槍要是真打中了他,那”
“你不是還有賀鯉嗎賀鯉對你而言才是最重要的吧”
“”
段老板戲謔地端詳著呂芝書的臉色,那就像是一灘沒有攪拌均勻的奶昔,紅紅綠綠的。
“以后你和老賀的慈愛記得分一點給長子,賀鯉是個正常孩子,知道你喜歡。但現在賀予有了血蠱,他要是能死心塌地跟著我們,那是再好不過的事情,省去了很多強人所難的麻煩。”段老板用分茶器又給自己倒了一些紅湯,溫和道,“這事情呂總慢慢去做吧,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一點點地多給他些關注,他遲早會諒解你之前對他的漠視。不急這一時。”
他這次給呂芝書也倒了些茶湯,抬手示意。
“小沈這次從云南帶來的普洱還真不錯,呂總嘗嘗。”
“”
見呂芝書僵著不動,段總的眼神更尖銳了一點“你啊,一向都是一個很聰明的人。所以你們家老賀才能被你騙了那么多年你的演技并不比黃總手底下養的那些小明星差。但演戲嘛,可以入戲,也可以穿幫。呂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呂芝書像是被他的話刺著了痛腳,有點站不穩。
段總笑了笑“我們都是多久的合作伙伴了。我甚至比你家老賀更了解你。呂總過去的那些事,只要你足夠配合,我就會一直替你瞞著賀繼威的,你盡管放心。坐吧。”
他把茶杯推得離呂芝書更近了些。
“嘗一嘗,你不是最喜歡茶嗎”
呂芝書終于慢慢地在他面前沙發上坐了下來,被駭得有些發涼的手指碰了一下杯沿,適應了溫度,才端起來品了一口。
茶咽下去,單寧生澀。
呂芝書強顏一笑“是不錯。”
段總見她神思不定的樣子,淡道“呂總好好去做就是了,懷柔是一件需要漫長時間的事情,你也不必壓力太大,令郎也才十九歲。精神埃博拉變異癥越到后面才越厲害,先放著他慢慢磨練,日子久了再和他攤牌。我相信到那時候,他會愿意成為我們之中的一員。”
呂芝書“那你打算怎么磨練他”
“看著吧。”段總挺輕松的,好像在玩一個很有趣的游戲,“走一步,瞧一步,他本來就是我們意料之外的驚喜,我倒覺得,也不必對他做太多的計劃。而且這陣子他應該被他那位謝醫生傷的厲害,年輕人受了些打擊,應當由著他自己好好調整調整,就先隨他。”
他說著,傾身過去又上了些水,準備接著過一遍茶葉。
“我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這次視頻殺人,該震懾的耗子也都震懾了,成康和滬大的尾,得盯著收干凈。我們給了狗一根骨頭,必須盯著它們啃完,既然已經把它們引到了境外的替罪死羊身上去,那就別讓狗再追著嗅來。”
段總說完,施施然給自己烹上了熱茶“對賀予好一些,但記得要自然,要是賀繼威發現了不對勁,吃虧的總是你自己。”
呂芝書看著茶盞里自己面目肥臃走樣的倒影,許久后,喃喃“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