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是這么想的吧要是我那時候就死了,會更干凈,您也不至于像現在這樣倒霉。”
“”
謝清呈手指狠狠點了點賀予,豺狼虎豹似的狠勁。
但在賀予說到盧玉珠的時候,謝清呈的心其實被不期然地撞了一下。
賀予或許是故意,或許是無心,但是檔案館盧玉珠這件事,就是謝清呈認為他虧欠了賀予的。
謝清呈有萬般恨意涌上,可耳邊仿佛傳來當時那一聲槍響,猩紅的血從賀予的肩頭流出來,刺得他視網膜都疼了紅了。
這時候槍聲又化作藤蔓,將他的暴怒勒住扼住,讓他不至于狠一巴掌扇在賀予臉上。
“賀予。”最后謝清呈咬著牙,一字一字地說,他身體又難受,精神折磨又大,和賀予在這兒耗了一會兒,嗓音已是沙啞地不像話。
虛弱的,冷極的。
“你今天要和我論這個是吧”
“好。那好。那你給我聽著,我哪怕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對,哪怕不愿意繼續冒著風險當一個醫生,我哪怕虧欠了教我的人,要被從前的同事鄙視,唾棄,瞧不上”
“但我不該被你這樣折磨。”
“我或許有些事處理的不夠完美,讓你心里有怨恨,但我在為你治病的時候,我沒有做過任何真正對不起你的事情。”
“”
“你自己想想看,你這樣做卑不卑鄙。”
他深吸了口氣,在強烈的頭疼和眩暈中,帶著濕潤的氣音喃喃“你自己想想。”
如果說剛才的對話還只是讓賀予難堪。
那么現在,賀予卻是被他的這番話狠狠地觸痛了傷疤。
他原本不打算和謝清呈多廢話的,謝雪的事情他也沒打算和謝清呈再多說。可是這一刻他驀地忍不住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賀予一把將謝清呈拽到了盥洗室,咔噠鎖上了門。
“你讓我想什么”
“啊謝清呈,你讓我想什么”
“你以為我還什么都不知道,是嗎”
賀予的情緒激動起來“我告訴你,我現在什么都知道我什么都清楚妄想癥,自我保護,虛無,謝雪在我記憶里做出的很多事情,其實都是來自于我求而不得的自我麻痹和想象,我都清楚”
謝清呈的臉白了一白,這使得他看上去更像一縷游魂了。
“我什么都知道”
賀予眼神瘋狂,說話的聲音很輕,但一字一句都像刀在劃著謝清呈的臉“謝醫生,您也什么都知道,但您不說,您就眼睜睜地看著我犯傻,您擔心我對她糾纏太過,又擔心我知道真相不能接受,所以您拖著時間,您什么都不告訴我,卻時時刻刻提醒她要遠離我。”
賀予說“七年了,連我老子都知道我所依賴的朋友不過是幻想中的東西,只有我自己不知道只有我自己越陷越深這出戲,您看得滿意嗎”
“是不是很好笑啊謝清呈你不覺得你很殘忍,很自大,根本不曾把我的內心放在眼里嗎我在你們眼里到底算什么部分想象的人,我連想要一點安慰,都得靠一個部分想象的人誰都沒有真正地愛過我關心過我。連生日都只能一個人去過靠著幻想得到一句祝福,一塊蛋糕。”
賀予掐著謝清呈的脖頸,盯著他的面頰。
謝清呈的臉色是白的,但皮膚是燙的,這個男人昨天被自己折磨了一整晚,雖然還能強撐,但賀予一碰之下,就知道謝清呈已經發燒了。
燙熱縈在指尖,賀予死死盯著他。
很久之后,賀予聽到謝清呈說“你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還是會這樣去做,我還是會讓她遠離你,還是會選擇不告訴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