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不讓我說”
賀予叫了兩杯酒,坐在謝清呈對面雙手抱臂“你和她吵什么,沒必要,出了廳誰都不認識誰。”
“”
“更何況我都看到后面有人舉起手機在錄視頻了,你想把這事兒鬧大”
謝清呈靜了片刻,煩躁地摸出煙來點了一根,可他才剛把煙湊到血色淡薄的唇邊,正要抽,被賀予直接拿了按滅了。
“你不許抽。我討厭吸二手煙。”
謝清呈將打火機一把拍在桌上,他抬手抓亂了自己的頭發,別過頭去低聲罵了一句“真活見了鬼,我干嘛在這兒和你浪費時間。你說你他媽沒事找我出來干什么你沒別人可以找了是嗎”
賀予也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
他說“是。”
謝清呈“”
賀予說“我是沒人可以找了。想輕松點,不用戴著面具見人的時候,我只能找你一個。你到今天才知道嗎。”
謝清呈又把目光轉開了,他們坐在酒吧靠窗的位置,滬州的深冬夜,陰了整個白天,積了沉甸甸水汽的濃云,終于在這一刻開始落冷雨。
雨點噼里啪啦地打在了窗玻璃上,很快就把外面的霓虹燈影潤成了模糊的七彩色,那彩色是絢爛的,卻也是濕潤的,一滴一滴雨水最終匯聚成流,落成淚。
酒保把他們要的酒端了上來。
謝清呈悶了一口,壓低了聲音,切著齒,他終于在這一瞬間把壓抑許久的情緒露出來了一些“你到底想怎么樣,你還沒膩嗎這種無聊的,不正常的,根本不該存在的關系,我們什么時候可以結束。”
“我不知道。”
謝清呈上了火“你還沒玩夠嗎”
賀予也喝了口酒。
他放下杯子,那個在他心里盤桓了很多天,至今得不到解決的問題,終于在這一刻被啟開了一個口子“謝清呈,你要這樣問我,那其實我也有件事想問你。如果你告訴我真相,我也就同樣回答你的問題。”
謝清呈干脆道“說。”
“你當初為什么忽然辭職,不再當個醫生。”
“”哪怕是謝清呈這樣習慣了冷靜,并且已經對賀予沒什么情緒的人,這一刻也忍不住怒極了,他驀地抬眼,極其兇狠地看著賀予“這個問題你他媽已經問了我很多遍了”
“可是。”賀予道,“恐怕還沒有一個人從你嘴里得到過完整的,真實的答案。是不是”
“謝清呈,我想知道,你到底還藏了什么真相在心里。”
“賀予你別以為你和我上過幾次床,你就是我什么人了。身體上的事我不放在眼里,我也確實玩不過你。但內心上的事,還輪不到你來我這里求一個答案”
他的這種反應,完全在賀予的意料之中,他要真能如實和賀予說,那恐怕才是世界末日了。
賀予因此也不生氣,垂著眼睫,目光來回搓挼著謝清呈的嘴唇“你這張嘴是不是只有在床上被人親的時候,才會軟一點”
謝清呈抄起酒杯就要把里面的內容潑在賀予臉上。
賀予一把將他的手腕攥住了“同樣的套路不要在我身上用太多次。會失效的。”
謝清呈猛地將自己的手腕從他掌中抽出來,那剛露出來一些的淡如煙靄的刺青在一瞬間又被掩蓋于長袖之下“我回去了。你自己喝吧。”
“別走。”賀予攔住他。
“你還想怎么樣電影你也看過了,想要知道別的,我也沒有什么可以告訴你。”謝清呈說,“我說了是真相就是真相,你給我讓開。”
賀予望著謝清呈的臉,他的眼睛里只映著謝清呈,但這男人的眼睛里有燈火有風雪,有酒吧里喧鬧的來往人群。
唯獨沒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