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芝書沒有得到她預想中母子見面后溫馨的情形,賀予沒有對她的陪床感激涕零。
她沒想到他一醒來就是這樣的口吻,不由地就僵了“你、你這孩子怎么這樣和媽媽說話呢”
“那您要我怎么和您說話一口一個尊稱我現在沒這心情。我有病知不知道我對你們溫良恭謙那都是裝的,這就是我的真面目,受不了了受不了回燕州找賀鯉去,別在我眼前一天天地晃。”
呂芝書頓時氣的厲害,她今天穿著一身黑色蕾絲透視裝,但人又太過豐滿,加之被賀予氣得顫抖,瞧上去活像是一只顫巍巍的肥碩蜘蛛“媽知道從前是媽冷落了你,但你也不至于你也不至于”
“我希望您繼續對我冷落下去。”賀予眼神冰冷,“我已經習慣了,您明白嗎”
“”
“請您出去。”
呂芝書還想說什么,賀予的眼神已經變得有些可怖了。
“出去。”
她踉蹌一下,還是走了出去。
賀繼威也回來了,呂芝書下樓的時候,就在客廳遇見了他。
賀繼威沒想到一進門迎接自己的就是一個被兒子氣得掉淚的妻子。
呂芝書已經很久沒有在他面前這樣軟弱過了。
她走下樓,在沙發上坐下來,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淚,扭著頭也不看賀繼威。
賀繼威“你和他吵架了”
“他剛剛醒來。我想和他好好談一談的,我想給他再找個私人醫生,最近看他藥吃得太多,你也知道這中藥最后如果失效了,他的精神狀態就沒有什么化學辦法可以控制得住。”呂芝書吸了吸鼻子,仍然沒有轉頭,盯著茶幾的一角,好像那一角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我也是好心,我也是關心他。我是他親媽,我能害他嗎”
賀繼威“”
“但他就是不聽,對我敵意太重了。”呂芝書又抽了幾張紙巾,響亮地捻著鼻子,她年輕的時候并不是這樣的。
“老賀,你幫我勸勸他吧。”
呂芝書又墮下淚來。
“我是真的委屈你說,你說我為了他,我付出了那么多,他都不知道,我是為了他我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他對我這樣,我心里有多難受我真的是太委屈了。”
她說著,把臉埋到粗短肥胖的手掌中。
“我也是個母親啊”
賀家的家庭關系其實是非常微妙,扭曲,而且古怪的。完全不是正常家庭該有的那中氣氛。
賀繼威看了呂芝書一會兒,沉著臉說“我上去和他談一談吧。”
賀繼威就上了樓,來到了賀予臥室。
父子難得相見,黑發人又臥病在床,下一秒大概就要上演父親熱淚含眶,哽咽自責的情景。然而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摑在賀予臉龐上,賀繼威和呂芝書不一樣,他平時嚴肅,講道理,但這一刻他卻有些繃不住了,上去就厲聲呵斥他“賀予,你學會尋死了是嗎”
賀予生受了這一記耳刮子,臉上眸間居然半寸波瀾也沒有,只是臉被打得偏過去,再回過頭來,嘴角處有隱約的血痕。
賀予就沾染著血,笑了笑“我的天,您怎么也回來了呢。我也還沒有到需要你們倆一起出席我葬禮的地步。”
“你說什么渾話”
“您往后退做什么呢。”
“”
賀予的目光落在賀繼威的皮鞋上,在少年陰陽難辨的笑容咧開來時,他看到賀繼威無疑是往后退了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