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她說,你不是他。
她看著她破舊的布娃娃,說,你不是哥哥。
你看,你有線頭,你是破的。
我要哥哥
哥哥是完好無損的,哥哥不會有那么猙獰可怕的傷口。
哥哥不會嚇到我。
“我覺得我回來了,從陰曹地府。但是我又好像把自己給弄丟了。”
謝清呈輕聲說。
“我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以前從來不會沖她發脾氣。我以前不會沒有背著她一路回家的力氣。我以前”
謝清呈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沒有太多的表情。
這似乎會讓人覺得他很無情。他沒有任何情緒。
可是說到這里時,他說不下去了。
喉嚨口澀得厲害。
秦慈巖知道,他并非是沒有悲傷,而是他為了從鬼門關回來,連生而為人的喜怒哀樂都被剝奪了。
他為了活下去,就必須一直保持著冷靜。
因為每一次感情上的劇烈起伏都會誘發精神病,而這種精神病每發作一次,情況都會比上一次更嚴峻。
謝清呈頓了好久,才麻木地說“我覺得我沒有了活下去的意義。”
“我既不能讓她感覺到快樂,也不能給其他人帶來任何的價值。我不想做任何人的負擔,也不想來這世上一趟留不下任何有意義的東西。”
“那一陣子我真的很絕望。直到您帶我來了實驗室。直到我發現我的頭腦,我的身體可以承受住非正常的壓力,在一些病癥研究的領域,我可以用這具麻木的軀體,走的比其他人更遠。”
“我真的不痛,老師。血和病痛算不了什么,最可怕的是心死了,最可怕的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活著但成了徹頭徹尾的廢物,我不想這樣。”
他抬起眼,望著秦慈巖,那雙桃花眸里像零落著大片大片的枯槁。
“老師,我覺得很痛苦。我不想讓別人和我感受同樣的痛苦,我周末在研究所門口遇到了一個得了腦癌的孩子,年紀很小,看著才七八歲,他的父母是那么傷心,卻沒有放棄希望人戰勝不了疾病,但是戰勝不了不意味著不戰而降。”
“我也不想向苦難屈服,或許我這一輩子算是完了,但我至少能在那些看不見的,與疾病的戰斗中,做到正常人做不到的事情。”
“我想這也許就是我活下來我未來二十多年人生的意義。”
“我死也要站著死。我死也要做一些我該做的事。”
“老師。這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他的血從紗布下滲出來。
“很抱歉,我一直隱瞞著你。”
秦慈巖說不出自己當時是怎樣的一種感受。
憤怒心疼
好像都不能完全梗概他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