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若秋沒想到陌雨巷有長桌宴。
她的狼狽,也成了他的難堪。
就這樣,在年三十的歡騰熱鬧中,演變為一段漫長的,尷尬的沉默。
屋內。
謝清呈和李若秋單獨坐著。
這兩人談話,其他人并不方便進去。
“喝點熱水吧。”很久之后,謝清呈開口了。
他起身給她倒了點水,遞給她。
水還是溫熱的水,杯子卻不是她從前的杯子了。她捧著那待客用的一次性紙杯,怔怔地,又掉下了一串淚。
謝清呈把沙發讓給她坐了,自己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椅子和她之間有一個很禮貌的距離,他問她“發生了什么事”
李若秋搖了搖頭,不停地擦著淚,半晌才道“謝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今天是這個場面,我沒有想讓你為難的”
“沒事。”謝清呈說。
他這人是這樣的,他有很強的性別固化觀念,他總認為女性是弱勢的,并且認為她們不可以這樣,不可那樣,有很多的封建觀念。
可他同時也因他的大男子主義,幾乎不會和女性計較些什么。
而李若秋一直是個非常理想主義化的女人,喜歡偶像劇,愛做白日夢,感情上面確實不太有底線,但除了這方面之外,她這個人在其他地方心眼并不算壞,甚至在某些方面非常心軟善良,不然謝清呈當初也不會和她結婚。
只是因她素來喜愛浪漫,會幻想些不著邊際的東西,而以前謝清呈沒有達到她的預期,她就總是忍不住和他爭吵。
那時候謝清呈就習慣了不反駁,不管她說的有沒有道理,由著她鬧就是了。
他不會隨便和一個女人,尤其還是自己老婆起爭執。
也許正是因為他的這種忍讓,縱容了李若秋內心深處某種貪得無厭的。她潛意識里似乎是覺得不管她做什么,謝清呈都是會理解她的,都是不會和她吵架的。
可謝清呈當然不會容許她東食西宿。
兩個人走到鏡破釵分,扯了離婚證后,再也沒聯系過。
直到這一刻她忽然出現,帶著臉上的傷,滿面的淚。
她把事情的原委,完完整整地和謝清呈說了。
謝清呈看著她,沉默良久后問“那你今后打算怎么辦。”
“我我也不知道我是實在沒地方可以去了,大過年的,我心里特別難受”
“我能理解。”
李若秋又哭了“你說他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
謝清呈抽了根煙出來,想按打火機,看了看她,又沒按下去,把煙放下了。
“你總是活在你的幻想里,李若秋。”謝清呈和從前無數次,在她遇到困難時,和她冷靜地講道理一樣,“但現實并不一定是能和你的想象達成一致,甚至完全是相悖的。”
“現在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你該做的是想一想自己接下來要怎么打算,你是不是還愿意這樣過下去,如果愿意,你得回去好好和他談一談,如果不愿意,你需要保存好能夠保護自己的證據,然后找一個靠譜的離婚律師。”
李若秋“那、那你說我該怎么選”
“我不能為你的決定提任何的建議。”謝清呈安靜地看著她,沒有落井下石,但也沒有更多的溫度。
“李若秋,你要知道,我們已經沒有什么關系了。”
李若秋的身子顫了一下,她良久無言,而后抬起頭,慢慢環顧這個曾經也是她的家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