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賀予漫不經心地將煙一撣。
目光從煙灰上,移到沙宏臉上“我不是來采您的監獄生活的。我想要采的是,您當司機時的一些往事。”
監獄犯人每晚七點準時收看新聞,因此成康的事,沙宏不是不知道。
以他的個人直覺,他一下子就意識到來人話里有話,“采風”恐怕是對方不想引起獄警注意,因此給的一個由頭罷了。
沙宏把賀予剛才遞給他的煙從桌上拾起來了,借了火,慢慢抽了一口。
他第一次充滿興趣地,但又不動聲色地打量著賀予的臉。
兩人都在彼此的眼睛里讀到了些隱晦的東西。
最后沙宏笑笑“那又什么好采的。”
“好奇嘛。”賀予說,“我想做一期犯罪心理的節目,但不想找那種很早就開始走向這條路的人。您是后來走岔了這步棋,故事多,而且是見過大風浪,見過大人物的。我對您和您接觸過的那些風云人物緬甸毒梟,燕州毒王,澳門賭場的那個傳奇荷官,還有您最早服務過的梁院長,都很有興趣。”
但賀予只有在說到梁院長時,拿指節悠悠地敲了敲桌角。
這個動作,沙宏看到了,但獄警沒有注意到其中玄機。
沙宏靜了一會兒,涎皮狗似的嗤笑“哦,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
賀予對沙宏的智商很滿意。
這種暗語不是一般人能夠接上的。
但沙宏走私販毒多年,數次靠著機警逃離抓捕,他確實有著高出常人的領悟力。
“有什么好處嗎”沙宏笑笑,意有所指,“小伙子,我這兒也不是什么新聞訓練營,你總得給我些東西,我才能給你些素材。”
賀予又抽一口煙。
然后把那煙蒂隨手一扔,卻沒扔進旁邊的煙灰缸,而是丟在了外面。
“哎呀。”賀予淡淡的,“您看我這事兒弄的,這怎么就,出來了呢。”
說完最后“出來了呢”這四個字,他抬起眼,盯著沙宏的眼睛
從對方眼底驟然迸出的光亮中,賀予確定,這個男人,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男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了。只是礙著管教在,不能完全表現出來。
他面部肌肉緊繃,片刻后,他勉強嗤笑道“您這本事也是高,統共那么大煙灰缸,您能把煙給扔外面去”
賀予仔細著把手指腹的煙灰擦了。
淡道“嗯。”
而后又笑“不說煙了。咱們繞回來說正事吧,不知沙先生,您愿不愿意行行好,給我這點題材和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