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徒發出了猶如從地獄中傳出的慘叫。
賀予臉上濺了一簇血,他沾血的面龐沒有任何表情,卻比她看起來更像厲鬼。
“這一刀。”他森然道,“是還你剛才踩在我手上的那一腳。”
“咔噠。”他說完,一手扼著易阿雯,一手單手拆掉了土槍的彈夾,把子彈從里面全部抖落出來。
這女人也真是殺了人心發虛,隨身會帶著這樣的東西。
而現在,刀和槍都歸他了,他要從中選取一樣,結束這個傷害了謝清呈的女人的性命
殺了她
殺了她
他沒有選槍。他把槍拆了之后徑直扔在了泥漿中。
那是傷害過謝清呈的東西,他不想再碰。
更何況,用槍終究太能給人善終了。
他只想生生將之折磨到死。
賀予不甚在意地感覺到她的掙扎由劇烈到微弱,由充滿希望到絕望。
她是他掌心里撲棱著翅的蛾。
他覺得它妄想要撲向他的火,撲滅他的光,于是他捉住了它,在讓它深嘗劇烈的苦痛后,他要審判它一般,結束它的性命,哪怕蛾子的漿汁四濺,爆出來辱臟了他滿掌也沒事。
他把那沾血的刀刃貼在易阿雯的脖頸上。
輕聲道“這一刀,是我送你下地獄去的。”
他的眼眸比染血的刀更紅,比刃更銳。
他幽森道“結束了。”
寒光一閃
眼看那一刀就要落下割喉
然而
就在這時,有個很輕的,沙啞的聲音得到了通行證,一路暢通無阻地抵達到了他的鼓膜。
“賀予。”
賀予一怔。
他混亂如季風過境的腦顱內,忽然起了些清明。
“賀予”
魔龍的鎖鏈又開始化形,從無到有,從點點齏粉,化作無限明光,重新于半空中凝聚成鎖鏈的形狀勒住了那個即將撲向阿鼻地獄的少年。
賀予的意識猛地被喚了回來。
他驀地扭過頭去。
謝清呈不知什么時候醒了,他靠在巖壁上,捂著左臂,身上都是血,輕輕咳嗽著。
“賀予”謝清呈喘了口氣,沙啞道,“不要殺她”
“她已經沒有還手的能力了你再打下去就是防御過當。別去做兇手。別和她一樣。”
“”
“過來聽我的話不要代替法律去審判任何一個人”
謝清呈說到這里,皺眉劇烈咳嗽著,然后他仰起頭來,呼吸滯悶,胸膛一起一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