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賀予去謝清呈宿舍去得更頻繁了。
之前是下課才會到醫科大,現在連午休時間都要往隔壁大學跑。
謝清呈吃食堂,他也跟著吃食堂,慢慢地,竟也沒那么挑食了。而且還和正常大學生一樣,發現了吃垃圾食品的快樂。
譬如校門口的炸雞店,以前少爺是絕對不進去的,他頂多就吃k記和記。
現在呢,少爺不但自己吃路邊炸雞,有時還要拖著謝清呈一起去。
謝清呈畢竟年紀擺在那兒了,對油炸食品沒有太多好感。
在被賀予強迫著吃了兩頓鹽酥雞套餐后,他干脆連中午也回宿舍自己做飯了。賀予自然樂得其所,跟著回去蹭,等謝清呈覺察情況不太對的時候,他定神一看,發現碗柜中早已多了一整套的卡通碗,桌上甚至還有兩只賀予專用的杯子,一只喝水,一只喝咖啡。
“”
他嘆了口氣,拿起那只做成狐貍模樣的杯子,皺著眉看了一會兒,還是把它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他能覺察到賀予對他的喜愛越來越熱烈,但賀予的心也因在他面前脫盔卸甲,變得越來越脆弱。
他以前可以隨便罵他,反正賀予也厚著臉可以當做什么都聽不到。
現在這一顆心片甲不剩地剝落在他面前,任由他處置,他多少就有些沒轍了。
好幾次他想要鄭重其事地勸賀予別再靠近自己,但話到嘴邊,對上少年赤忱的眼,忽然又啞然無言。
謝清呈那一貫冷靜,冷靜到近乎冷酷的心里,竟終于因為賀予,而生出了越來越多的“于心不忍”來。
謝清呈意識到,這件事終究是失控了。
當他不能讓賀予放棄愛自己,卻越發無法拒絕賀予的種種懇求和眼神時,那么他該做的事情,就已經再明確不過。
又一個周末。
賀予在謝清呈家蹭了飯。
在謝清呈洗碗的時候,他忽然湊過去問“謝清呈,明天有時間嗎”
“怎么”
“我剛好有兩張弄臣的音
樂劇門票,也沒人陪我去看,你看你有沒有興趣”
謝清呈沒有立刻回答。
他這幾天下定了決心,要找賀予好好談一談,有些事情不能再這樣下去,哪怕說的過程會很殘忍,但就像檢查癌癥一樣,發生得越早,越能遏制住。
謝清呈因此在整理完所有廚房清潔用具后,回頭看著賀予,看了好一會兒。
少年的眼睛很癡迷,他看著看著,覺得那真是一雙很難能可貴的眼。
可惜終究是要清醒的。
謝清呈最后問他“明天幾點”
“晚上七點半。”賀予明顯的高興起來,“如果你去的話,我們可以先吃個晚飯,再”
“明晚我和別的教授要去外校講座。”對上賀予眸中驟然出現的失望,謝清呈又道,“不過七點半我應該趕的過去。在滬州大劇院是嗎”
“是。”賀予迅速點頭。
“好。我會來的。”
再陪他去一次吧。
然后和他坦誠相談,結束賀予對他越來越強烈的依賴。
謝清呈知道賀予和他是不可能有任何結果的,年齡,性取向,性別,還有身體狀況中間的隔閡太多,一個走向另一個只會傷痕累累。
過于癡迷,不計代價的喜愛是一種病。
手術很痛。
但還得去醫。
謝清呈答應了賀予的邀約,并做好了準備,要親手結束這段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的關系。
然而,第二天下午,意外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