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是真的在怨恨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這么失控,他媽的錯了一次又一次。
說句實話,謝清呈從前根本不是這樣的人,他極有自控力,凡事一旦觸及他的底線,他都能夠立刻止損,知道如何妥善處理。
可賀予就像一個入侵了他防火墻的計算機病毒。
他好像從心里開始被攪亂了。
他覺得自己實在太不應該。
磨蹭了半天,兩人終于到了樓下,辦理退房手續。
這個時間點,酒店大堂的人挺多,有的人沒什么邊界感,喜歡在別人處理退房事宜時湊得很近,有意無意間就會窺探到別人的隱私,因此謝清呈和賀予checkout的時候就非常之尷尬了。
前臺雖然訓練有素,聲音很低,不該說的話也不會直接說出來,但抵不過同在辦理業務的其他旅客素質堪憂,晃晃悠悠地轉著,還往他們的簽單上面瞟。
床上用品賠償費。
潤滑劑
“嘖”
賀予回頭冷眼看向那個偷窺別人床事還好意思發出一聲嘖的旅客,旅客訕訕地把目光轉開了,又當沒看到。
辦完手續,門童前來問客人需打車去哪里。
賀予“打一輛車,先去滬醫科,再去滬大。”
謝清呈略為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他以為賀予沒那么快會想回學校的。
賀予不好意思地笑笑“哥,我下午也有課,再曠的話,平時分拿不到了。我遲一些再來找你吧。”
謝清呈“好好上你的課去。”
兩人往酒店上下客的偏門走的時候,他們身后的電梯又下來了一對辦理退房的客人。謝清呈和賀予是背對著電梯門的,所以完全沒有注意到。
那是一對瞧上去關系非常親密的情侶,小姑娘挽著她男朋友的胳膊,有說有笑地和他走出來。
那竟然是
謝雪和衛冬恒
衛冬恒是昨天剛從西北回來的,本來他爸給他的活兒要到今年八月才能干完,誰知這紈绔公子對謝雪倒是動了真心,硬卯著一口氣,在五月中就把事情全部結了尾。他爹覺得有意思,這熊玩意兒居然能為了個丫頭努力到這地步于是想再試試他,又給他扔了些新的活兒,衛冬恒本來也不那么在意,打算和自己老子耗到底,再把這些活兒給超前完成了。
結果不成想,他接到了謝雪生病的消息。
他在部隊里那一陣子,手機都不常能用,謝雪又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所以滬州發生了什么事兒,他壓根就不知情。
至于謝雪生病的消息為什么會突破火線傳到他耳朵里呢那都要多虧王政委的這張嘴。
王政委和衛冬恒他們家往來頻繁,老政委督辦完黃志龍事件,搭機回到燕州的當天,他就和衛冬恒他爹打了個電話,說陳慢差點被抓了當人質的事兒。
他既然說到陳慢住院,就順嘴提了還有個小姑娘也中了招,也在醫院躺著呢。
結果這就給衛冬恒聽到了。
衛冬恒急了,當天就去找他老子吵了一架
,撂挑子不干了,一定要回滬州。他爹在兒子面前沒底氣衛冬恒確實把他本來要讓他干的活兒全部提前做完了。于是只得放衛冬恒提前離開了西北。
沒成想,他回來的時候,謝雪已經痊愈出院了。
兩人這些日子得了空就膩在一起,也得虧謝清呈這陣子被賀予纏得昏了頭,竟然沒有發現自己妹妹出院后很反常,都沒怎么出現過在自己身邊,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衛冬恒這小流氓,別看他小時候和個匪似的,骨子里也有文藝的一面,也喜歡這家歷史悠久的酒店,滬州那么多豪華賓館,比這家奢貴的大有店在,可他和賀予一樣,帶心儀的人來開房,選的都是這家。
而且說來很巧,他們的房間和謝清呈賀予的房間其實是挨著的要不是這房子隔音非常好,昨晚兄妹倆的聲音還都能被隔壁房間聽見
“你等我,我簽個單。”衛冬恒對謝雪道,“大堂那邊有冰激凌店,你去那邊買一支冰激凌坐著吃。”
謝雪“你要什么口味的”
衛冬恒拽得二五八萬的,很桀驁“不要,我才不吃這種小姑娘吃的東西。”
謝雪覺得他好笑,跑去冰激凌店給他買一支最甜的。
那冰激凌店一半在酒店內,另有一半櫥窗是沿著街的,謝雪無所事事地等店員做甜筒時,目光無意望外一瞥。
正好瞥見賀予和謝清呈兩人從酒店出來,坐上出租車的背影,賀予還非常曖昧地扶了一下謝清呈的腰。
謝雪頓時瞪大眼睛,一下子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