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哦,說呀。”
“你和衛冬恒什么時候在一起的。”
“我們早就”謝雪說話不過腦,說了一半,才意識到不對,嘎地一聲停止了自己的不打自招,手機那頭她的聲音終于有了空耳可辨的惶恐。
“哥不是你怎么會你怎么”
“我怎么會知道的”謝清呈冷道,他對妹妹的管束向來是苛嚴的,脾氣上來的時候,居高臨下,不容置否,甚至可謂獨裁,“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你馬上和他分手。”
“不要”
謝清呈這會兒又在點煙,鋼制打火機在手里燃了又熄滅,聞言怔了一下,差點把手給燙傷。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倒也不是沒有被家里晚輩反抗過,甚至從前還吃過些虧,但謝雪不一樣,她很少會有敢和他說不的時候,幾乎可以說是石破天荒第一回。
他不禁輕咳一聲,又問“你說什么”
“我我說不要。我不要和他分手。我喜歡他。”
“”謝清呈閉了眼睛,干脆把打火機扔邊上去了,他手指間還夾著未點燃的煙,常年握筆導致他的食指第一指關節上生著薄繭,那薄繭摸索著香煙濾紙。他深吸了口氣,卻發現自己還是壓不下怒火,倏地睜開桃花冷眸,低聲呵斥,“謝雪你腦子進水了嗎你喜歡他你怎么不說你自己要搞同性戀算了你喜歡誰不好喜歡一個娘娘腔你看他那站沒站相坐沒坐樣耳洞打得比女人還多的鬼樣子你喜歡他你神經出問題了你喜歡他從小到大和我說他是垃圾的人是誰啊,是你吧你給下降頭了還是怎么著眼科專家需要我介紹一個給你嗎他是什么德性的人你不清楚你和他在一起想過未來嗎這人遲早把自己作局子里去,怎么著你到時候要給他去送飯還是陪他一起進去蹲著當一對雌雄雙煞你瘋了吧你”
謝雪聽著他哥激情之下發表的長篇抒情詩歌,幾乎耳膜穿孔。
捂著耳朵勉強捱過了連珠炮似的訓斥,自幼在哥哥面前習慣了唾面自干的謝雪很有自覺地過濾了他哥所有的侮辱性詞匯。
然后縮了縮脖子,小小聲地“可是哥,我都二十好幾了,我有自己的想法啊。”
謝清呈簡直氣得腦溢血,抬手狂揉太陽穴,生怕自己一口氣沒上來就背過去了。
他說了那么多,竟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謝雪太懂他了,二十多年的相處讓她很清楚和怒火上頭的哥哥對著干是絕對撈不到好處的,她條件反射地就選擇軟綿綿地撒嬌。
“而且哥,衛冬恒現在真的變了好多,你們沒有和他接觸過,不知道他這個人其實不壞,心直口快,很單純,還有點傻他他小時候欺負我,其實都是想引起我的注意他一直也都沒有談過女朋友”
謝雪見事情兜不住了,只得和謝清呈苦苦解釋。
“我和他朋友都見過,他們都笑話他,說他那時候看流星花園,喜歡道明寺,腦子都看得傻了,老愛學f4,覺得吸引喜歡的女孩子的注意力,就要染個頭發欺負她我都是后來才知道的”
謝清呈完全不想聽“他學f40都不行,讓你們分手就分手”
“”
“謝雪,我告訴你,你給我清醒點他不合適你,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其他人都可以,就他絕對不行”
“不是啊,哥哥,你真的你真的不要對他有偏見”謝雪都快急哭了,“我雖然是你妹妹,但是我也是一個已經工作了的,有自己想法的獨立女性,我相信我看人是準的,我和他已經交往很久了,所以你不能”
“你別來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我讓你和他分手是對你負責,是為了你好。”謝清呈厲聲道,“小孩子游戲到此為止,你馬上去給我分了”
謝雪是真的哭了“不要我喜歡了他那么多年,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和他告白,這才知道了原來他也一直喜歡我,只是不敢和我說,我們我們只想在一起”
謝清呈眼前陣陣發暈,連胸口都是堵的,長兄如父,他和謝雪又獨立得早,他竟能體會到當爹的人面對不如意的女婿時才能感受的氣憤狂惱。血壓飆升的他在輕微的耳鳴中,勉強捕捉到了“鼓起勇氣和他表白”這個關鍵句,謝清呈想死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