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呈仍坐在落地玻璃窗前的溫莎椅上,陳慢一進去,就看到他身陷在柔軟的猩紅色扶椅中側面剪影,謝清呈最近確實是瘦了太多,房間空調開的低,他蓋了一條雪絨薄毯在身上,卻幾乎看不出什么起伏。
有些事情既然回避不了,那不如就好好面對。
謝清呈心想,今晚無論發生什么,都不會讓自己的心情變得更糟了,于是就允許陳慢進來,把這些爛賬在今天都一筆勾銷。
他真的是太累了,連陳慢進門時反鎖上了酒店客房的門,他都沒有覺察到。
陳慢站在玄關,看著他在夜色窗前的剪影,嗓音像是被磨砂紙張打過一樣沙啞。他輕輕地叫了一聲“謝哥。”
謝清呈披著薄毯抬起頭“下午你也在萱閣嗎”
“嗯。”陳慢應了聲,來到了謝清呈身邊。
他周圍籠罩著一股和平素不同的氣息,可惜謝清呈此刻太乏倦了,未曾及時感受到。
謝清呈確認了陳慢是瞧見了他和賀予的事,陳慢雖然早已知曉了他們之間不干凈,但親眼瞧見后受到的刺激是不一樣的。他既然來了,便一定是有什么話忍不了了,想對自己說。
謝清呈咳嗽著“我和賀予之間”
“哥,你不愛他的,是嗎”話未說完,就被陳慢打斷了。
謝清呈“”
“我知道你根本不愛他,你不是同性戀,你不喜歡男人,是他強迫你的,那天我在你們宿舍門口我就看出來了。”陳慢徑自說了下去,顯得很激動。
他倏忽抬頭,盯著謝清呈。
那眸中竟有一種從來不屬于陳慢的僭越。
“謝哥,他是不是用自己的地位逼迫你和他好你告訴我我可以幫你的,我可以去找我外公,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把你藏起來,我可以照顧好你,你完全不用再見到他。他再也他再也做不了那么過分的事情”
“陳慢,你冷靜點”
“他讓你在那么多人面前丟人”陳慢根本冷靜不下來了,這一刻,他身上那種屬于官家子弟的獨斷氣質終于破土而出。
他怎么還能忍呢
他是脾氣很好,性子很溫,可是再好脾氣再溫性子的人,都不可能接受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男神為另一個男人雌伏,而且是親眼看見當著許多人的面被看見
陳慢的臉籠罩在一層熾烈的情緒下,他都不那么像他自己了。
“我帶你走吧,謝哥,我帶你去燕州,去我外公的地界,賀予他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他也沒法找到你他再也不能侮辱你了他再也不能逼迫你我帶你走我現在就帶你走”
他越說越激動,上前攥住了謝清呈的手腕。
謝清呈掙開他,提高了聲音“陳慢我讓你冷靜點”
陳慢卻在被他推開的一瞬間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哭了。
“他憑什么這么對你啊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謝哥明明是我先認識你的”
“你到底在說些什么東西”謝清呈被他此刻的情緒弄得昏了頭,他原本以為陳慢進來是要表達自己的失望之情的,但陳慢表達的似乎是另一種更壓抑更沉重的情緒。
陳慢原地擋著眼睛哽咽了好一會兒,直到謝清呈說
“是你誤會了,這一次在萱閣,他沒有強迫我什么。”
“”陳慢緩然放下手臂,他原本已經心痛如絞,此刻聽聞謝清呈這么說,更是連手腳都冰涼了,“他沒有強迫你”
“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