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賀予一進辦公室,目光就穿過所有東西,徑自落在了謝清呈身上,因為光線的原因,他沒有注意到謝清呈的臉色非常蒼白。
“謝哥。”賀予溫和道,“我手機開會的時候調成飛行了,沒有收到你的消息,我沒想到你會來這里找我,出什么事了嗎”
謝清呈控制了自己的情緒,沉聲道“你坐吧。”
賀予愣了一下,而后垂了眼瞼微微笑了。
謝清呈是個教授,而且是那種能力非常突出的高知教授,在那之前,也是門診需要搶號的優秀醫生。
賀予以前聽哪個媒婆說過,醫生和老師,往往是心氣最高的兩類人,看似沉穩莊重,但舉手投足,言談之間,自然而然就容易流露出一種不經意的高高在上。他以前覺得這里的高高在上是貶意,認為謝清呈確實一副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子,好像全世界都得給他老人家跪下來叫爹。
現在他早就不覺得了,他認為那是一種沉冷而高貴的氣質,落在謝清呈眉眼間,很襯他。
再者說,謝清呈這樣也是情有可原的,正常人對待醫生或者老師都是恭恭敬敬的,那久而久之,他們能不習慣了開口“你坐吧”,閉口“你說吧”嗎也沒什么惡意,習以為常了而已。
于是這幾天讓合作方看著都頭疼膽寒,半點也不好拿捏的賀總就真的乖乖地在他謝醫生面前坐下了。
“我想和你談點事情。”謝清呈靠在椅子上,秀長的十指交握著,開門見山道。
賀予眸色微動“關于什么”
“關于rn13。”
“”賀予靜了須臾,“為什么忽然想談這個”
謝清呈“我最近發現了一些線索。”
“嗯。”
“也許和你母親會有關聯。”
“”
“你接了賀繼威的位置之后,應該看到了很多從前看不到的東西。”
“這個,確實是這樣。”賀予道,“但如果你的意思是覺得我們公司涉足rn13,那是完全沒有的事情。”
謝清呈沒有打算和賀予繞什么彎子,他問“你在盯原本屬于你母親管轄的國際業務時,沒有發現過任何異樣嗎”
“沒有。”賀予說,“集團的業務一直很規矩,沒有觸犯過任何一個國家的法律。我不知道你是在哪里聽說了什么,但你既然來問我了,那么這些就是我的回答。”
他對謝清呈說話的聲音依舊很溫柔,依舊很耐心,然而這些卻不是謝清呈想要的。
因為謝清呈知道他沒有說實話。
剛才被風吹落的紙張上,除了那些零散涂鴉外,還有一些殘缺不全的化學方程式。賀予不是理工科出身,他記不全那么復雜的式子,而且他只是出神時隨手寫的那么一部分,所以他可能并未在意,不覺得這樣殘損的內容會有誰看得懂。
但謝清呈看懂了。
那竟是與聽話水相關的方程式
“你對我說的是真話嗎”
賀予看著他“是真的。”
“”謝清呈合上眼眸。
這個男孩就是這樣,一旦他心里藏著什么事,不打算和你說的時候,他的嘴就會非常嚴,無論對誰他都能以沉默與謊言來應對。哪怕謝清呈直接質疑他為什么會寫聽話水相關的方程式,他也是斷然不會回答的,連逼問都不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