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射向這個匪徒的槍彈不止一枚,賀予和紅衣女人離他都近,他們猛地壓低了身子,找掩體擋住了槍彈。
“砰砰砰”子彈撞在非常厚重的鋼筋鐵板上,兩人勉強躲過了襲擊,紅衣女人站起來就要繼續跑,卻不知該往哪里去。
賀予白著臉,他的神色不知為什么忽然變得很難看,他喘了口氣,對紅衣女人道“去后面,后面有逃生艇。”
紅衣女人“你不和我一起逃嗎,你的表現已經足夠證明你確實做了正確的選擇。你可以和我一起回曼德拉島,我會把全部的事情都如實匯報給段總。他不會虧待你。”
賀予“船艙上還有貨,我必須先把貨銷掉,如果這批貨落到了海警手里,你覺得段聞又有幾分把握,覺得我不是故意的”
紅衣女人“”
海警船越來越近了,而船員們還在負隅頑抗,戰況漸趨白熱,很可能會有第二波亂彈襲來。
紅衣女人沒得選擇,原地站了幾秒,只得暗罵一聲,朝著反方向,去船尾處開始放下逃生快艇。她走之后,賀予才慢慢地扶著欄桿起身,腳下卻一趔趄。
滴答
一滴血淌落。
滴答。滴答。斷續不絕。
他竟中了流彈
就在那個匪徒被擊斃的時候,射在船身上爆裂彈開的彈片也撕開了他的血肉,鉆進了賀予肺部的位置
賀予咬了咬牙,他捂著傷口,慢慢地,青白著臉返身,走向了大船的倉庫方向
現在船已經完全停了下來,幾乎可以確定是關鍵控制位置被擊毀了。
賀予能聽到外面一些人充滿怖懼的嗚咽聲,還有瘋狂的咒罵聲,硫磺硝煙味在海面上彌漫開來,空氣中游蕩著大量的恐怖因子。
但那氣氛影響不到他。
他一個人,緩慢地走回艙內。
一排排如同深淵般森然高聳的貨架立在他兩邊,賀予行在倉庫的最中央,頂棚的破洞中射下幾縷光,照在他面前。他閉了閉眼睛,在這無人的地方,他的神情是與剛才截然不同的平靜。
平靜地甚至像個瘋子。
賀予一直走到了最后剩下的那批貨前面,才喘了口氣,在集裝箱上坐了下來。
他的手在不停地顫抖,他就這樣慢慢地拿出了手機,打開屏幕,屏幕上還顯示著謝清呈最后給他發的信息沒有退出去。賀予紅著眼睛,近乎自嘲地看著那上面的字
在這個計劃中,幾乎一切都沒有出現差錯。
除了那個正常人都不會回復的消息,而他回了,所以提前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外面的槍聲越來越激烈,又逐漸變得零星。
賀予聽到擴音喇叭在喊“船上的幸存人員,全部放下武器,主動走到甲板上如有反抗,跳海逃生者,一律擊斃重復一遍,船上的幸存人員”
“”賀予把手機放在了身邊,仰起頭,斑駁的陽光透過子彈射孔照落在他身上。
很痛。
但比疼痛更可怕的,是心冷,是麻木。
賀予覺得自己像是被塵世拋棄的人,是沉入海底,漸漸結了冰的尸體。
結束了。
警方找到了他們,追擊了段聞的船只很快地,一切就都結束了,沒人再想得起他。
他就要死了
賀予緩緩地呼吸著,任由腥甜的空氣穿過他的肺部,一分鐘兩分鐘
他要死去了這樣一個人,孤獨地
就在這時,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