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床上坐起來,胸口急促地起伏著。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蒼白。
此時此刻,他并不是在自己家里,這幾天謝清呈沒有回家了,他在公安那邊,那里有可以供臨時配合人員休息的地方。
桌上的收音機還在響著,事無巨細地報道著三天前的海戰
那是警方與段聞手下的第一次交鋒,誰也沒有想到段聞擁有的武器會那么先進。在警察們登陸了賀氏航船,即將對嫌犯賀予進行緝捕時,曼德拉號完成了倉內部署,忽然返航,巨輪上經過改裝的小型飛機也在同時騰空俯沖,對緝私艦和賀氏航船上的軍警發動了自殺式襲擊。
剎那間,原本已經十分明朗的戰局被完全逆轉,血雨,硝煙,尸體
整一片海域都喪失了平靜,海水被血染得鮮紅。
陳慢沒有死,重傷。
海警增援隊在搜救的時候發現了他倒在倉庫的廢墟里,倉庫當時應該是受到了某種武器的直接攻擊,已經完全坍塌了,里面一片焦黑,到處都是血肉模糊的尸體,有的已經身首異處,有的則在救援趕到時還在燃燒著,幾乎都要燒盡了,連尸體都難以辨認。
這樣的慘案引起了舉國關注,直接上升到特大級的刑事重案,賀氏集團被徹查,相關人員全部被依法訊問。賀氏名下全部的企業、房產、地產一夜間都被重警封禁,賀氏老宅被掘地三尺,搜尋罪證。
事情鬧大到了這個地步,很多東西都已無法保密,謝清呈不知道警方已經知曉了多少秘密,他也無暇去管,這些天他不斷配合著調查,看著一具又一具死者的身份被確認,心已非常麻木,或許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會做剛才那樣噩夢。
謝清呈顫抖著伸出手,極力地讓自己平靜下來。
“咚咚。”門忽然被敲響了。
謝清呈“請進。”
進來的人是衛二。
衛二身后還跟著很多個警察,屋子里的光線非常昏暗,謝清呈又沒有戴眼鏡,便根本看不清他們此刻是怎樣的表情。
但他能感覺到一種非同尋常的氣息,極度的壓抑、古怪,好像所有的來者,都在擔心他會發瘋發狂,失去理智。
謝清呈隱約預感到了什么,心跳悸速,起了一身虛汗。
“怎么了。”他問。
衛二走了進來,在他床邊坐下,手里是一個檔案袋。
“我有兩個消息,一個消息是你不會想聽到的,另一個消息是有個人不想告訴你的。但是我認為,你必須知情。”衛二說,“這個案子已經太大了,大到無法安置任何一點屬于個人的情緒。一切都要以大局為重,而在這個大局面前,不再存在愿意不愿意,想聽不想聽。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嗎。”
他似乎是盡量地想給謝清呈做一些心理準備,想和他先講清楚道理。
謝清呈“你先告訴我那個我不想聽到的。”
衛二沉默了好幾秒,說“今天確認了一批新的海戰死亡名單。”
“”
“他在里面。”
“”
他是誰誰在名單里面
衛二沒有說,好像篤定謝清呈一定知道。
“他死了。”
“”
衛二緊緊盯著謝清呈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