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被一股大力甩到地上,眼睜睜看著文希柳手中閃爍著深綠色光澤的銀簪刺入來人心窩。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他大張著嘴,神色幾近絕望,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身后兩個宮人終于反應過來,趕緊沖上前去將文希柳推開,滿面張皇,焦急呼喊“快去傳太醫來,陛下受傷了”
皇帝幾乎是連滾帶爬的到了近前,猛地推開那個抱著杜若離的宮人,將她奪到了自己懷里,聲嘶力竭的大喊道“你醒醒、醒醒啊我不準你死,我不準”
文希柳的笑聲就在這時再度傳入耳中,尤且帶著譏誚“你不準你又算是哪個牌面上的人物。”
皇帝恨從心起,豁然抬頭,以目光一寸寸將她凌遲。
而文希柳渾不在意,眉黛輕挑,嘲弄道“皇后娘娘,我已經被廢去了名位,是個被折斷了翅膀、人人都能欺辱的廢妃了啊你說,我手上這支淬了毒的簪子,究竟是從哪兒來的是誰想借我的手,要你的命”
皇帝目光倏然轉厲。
還能是誰
能且有可能這么做的,只會是淑妃
文希柳死了,皇后再行崩逝,后宮豈不就是她的天下
兩個競爭對手先后出局,太后又是大限將至,在她看來,只要太后臨去前說一句話,這后位便妥妥是她的囊中之物了吧
淑妃,淑妃
皇帝眼眶通紅,將這兩個字在心頭念了數遍,方才將那股想要屠人滿門的戾氣壓下,冷冷看著文希柳道“淑妃的賬,我自會跟她算,只是你卻看不到了來人”
文希柳卻漠然道“不過一死罷了。”
她伸手去撫鬢邊發絲,勉強將其歸置整齊,笑著喊了一聲“娘啊,來世生我為兒,勿使作女”,便猛地沖上前去,撞柱而死。
皇帝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覺臉上一熱,似乎濺上了什么,再回過神來,入眼的就是文希柳被撞裂的頭顱,里邊紅的白的
再想起方才濺到臉上的東西,他慌忙用手去擦,手剛抹上去,一股軟爛的觸感傳來,他猛地生出一股作嘔的沖動來,頭往旁邊一偏,吐得驚天動地。
太醫來的很快,診脈之后,臉色都有些躊躇,只說些官話腔調“且吃著藥,養幾日再看”
皇帝勃然變色,當場開始發飆醫鬧“事關陛下龍體,豈容爾等這樣推諉糊弄本宮今日把話放在這兒,若是陛下有個萬一,你們有一個算一個,統統押出去陪葬”
太醫們聽得戰戰兢兢,趕忙起身稱罪,又道“簪子被磨得這樣尖銳,刺進去傷了心脈,且又淬了毒,想要陛下康復,必得用些兇險些的法子才能見效”
皇帝目光冷冰冰的在他們臉上劃過,生生從牙縫里擠出來兩個字“去做”
太醫們擦著冷汗往一旁去商議,莊靜郡主則在側寬撫女兒“現下太后病重,陛下又無子嗣,該當如何,你要早些拿個章程出來。”
一句話將皇帝心頭的愁云撥開了。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