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大學士能夠位居一品,顯然也很有幾把刷子,少時候也曾經風流才子、滿腹經綸。
李云娘這事本就傳奇,再經他妙筆生花加以潤色,焉有火爆的道理。
第一次上演的時候,的人就擠滿了戲園,外邊還有人搭著梯子趴在墻頭上看,再之后數次演繹,場場爆滿,人氣極高,等到天子下詔叫演得最好的戲班子進宮給上了紀的太妃們表演之后,更將這股熱潮推上了頂峰。
諸多觀眾里邊,有的人純粹看熱鬧,興致勃勃的觀看完,這事就結束了,有的人只無聊,看出戲消磨時間,還有人為了交際這出戲近來這么火,出門做客朋友們會提起,瞧上幾眼,了面知道人家在討論什么。
還有人懷著逗樂子的情看戲,沒曾想看完之后卻事重重,愁眉展。
誰呢
興平侯夫人王氏。
王氏的娘家太原王氏的一支,極為顯赫,后來嫁入侯府,成了侯門主母,也頗體面。
只人生際遇風云變幻,先帝之時,興平侯府因為牽涉到奪嫡之變而被奪爵,因為那場風波牽連太大,王氏唯恐禍事蔓延到娘家身上,謝絕了父親替自己活動一二的提議,帶著孩子同丈夫興平侯一道被流放了嶺南。
從在侯府時,王氏與丈夫固然相敬如賓,只細細想來,卻也少了幾分纏綿愛意,更多的卻敬重與扶持。
興平侯雖有幾個通房和妾侍,但也會給妻子該有的尊重,過多干涉內宅之事,王氏也會盡妻子的本分,替丈夫理后宅,相夫教子。
如果出意外,他們會像其他的勛貴夫妻一樣,維持著面上的和諧過完一生,但突如其來的改變了他們的一生。
這場原本因貴族利益聯姻而生的婚姻,在夫妻二人患難與共時發生了變化,興平侯與王氏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情趣相投,剝富貴的外殼,困窘落魄之時,才更加能夠體會到這種來自思想上的共鳴。
相濡以沫的情沒有換來足夠圓滿的結局,嶺南多瘴氣,王氏的獨子夭折了,她抱著子的尸身痛哭止,若非她還有丈夫,還有女,怕立時就要跟著了。
興平侯同樣痛于白發人送黑發人,妻子哭得肝腸寸斷,到底強撐著撫慰于她,又上山采木,親自為子制作棺槨。
他們在嶺南生活了五之久,終于等到了大赦,東風重新壓倒西風,天子的目光重新投注到興平侯身上。
爵位重新被賜還,被流放數的罪人搖身一變,又成了榮耀萬千的一品君侯,侯府門再度車水馬龍,往來的賓客很快絡繹絕,但王氏死的子,卻再也回來了。
嶺南的瘴氣摧毀的僅僅侯府唯一的嫡子,還有王氏的身體,回京之后興平侯請了諸多名醫為妻子診脈,大夫們連連搖頭。
王氏失了生育的能力。
消息傳出之后,最得意的莫過于后院的錢姨娘,原因很簡單,嫡子歿了,興平侯膝下就只剩下她所出的一根獨苗,立他該立誰
雖說王氏的確嫡妻,但王氏的子已經死了,這偌大的侯府,日后必然她和子的囊中之物,即便有嫡庶之分壓制,侯門深似海,王氏一個人無依無靠,僅剩的女也要靠繼承侯府的庶兄撐腰,王氏難道敢對自己充什么主母的款
錢姨娘由行事愈發張狂。
王氏卻與她相爭,只將此事告知興平侯,靜待丈夫處置。
興平侯聞訊之后勃然大怒,馬上就把自己膝下僅剩的一個子過繼出了。
錢姨娘傻眼了
王氏也沒想到丈夫會這么做。
因為她知道被那場流放摧毀掉的僅僅她,還包括丈夫,只為了掩人耳目,此事曾廣而告之罷了。
錢姨娘所出的那個孩子,丈夫在這世間僅有的息了。
王氏驚愕交加,興平侯卻嘆道“咱們這輩子也算經過大風大浪了,還有什么想明白的榮華富貴過過眼云煙罷了。把當下過好就夠了,何必想來日。我此生虧欠你太多,哪里能因為后世虛無縹緲的祭祀,叫你和窈娘今生安。”
王氏默然良久,終于紅了眼眶“那,那就在族里過繼一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