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被一寸寸開的劇痛,身下刀割般的撕裂,還有全身筋骨都在被人撕扯的絕望,皇帝懷抱著希望艱難掙扎了個辰,生生熬到了天黑,只沒有等到解放,而等了更加艱澀干裂的痛苦。
“不行啊”
穩婆已經記不清自己這第幾次擦汗了“產道開得太慢,娘娘母體中的羊水都要流干了,這樣下去,不僅皇嗣難保,娘娘怕也會有危險。”
她戰戰兢兢的看著旁邊臉色慘白的莊靜郡主“吩咐煎藥吧,郡主娘娘,不服藥只怕就不及了。還有”
穩婆聲音愈“若有個萬一,保大還保,也該給老身句話兒啊。”
莊靜郡主勃然大怒“什么保大保皇后母子人都要平平安安”
皇帝已經在痛苦中幾近昏迷了,此卻被莊靜郡主格外尖銳的聲音驚醒保大還保,情況已經危險到這種程度了嗎
若真有個萬一
又一陣劇痛襲,他死命的抓住被褥,指甲生生折斷,不受控制的慘叫出聲
外邊兒羋秋聽人傳話,即便作色道“皇后與皇嗣都要平安才好”
略頓了頓,又壓低聲音,囑咐道“若事有萬一,便保皇后。”
宮人聽了回話,滿面動容,急忙入內去將此事告知穩婆,又含淚對皇帝道“陛下待娘娘這樣情深義重,您還有什么好怕的加一把勁兒,把殿下生下才好”
聽穩婆起保大還保的候,皇帝心里不不怕的,這跟愛不愛孩子沒有關系,螻蟻尚且偷生,人怎么就不能活著呢
這段間的相處于他而言太美好了,美好到他甚至以為這一場夢,午夜夢回的候,他也有忐忑,也會彷徨,他想萬一這一切都杜若離用麻痹他、哄騙他的呢
果她真有此意,自己懷孕生產之,就最方便鏟除掉自己的候。
可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保全自己。
從此以后,他也不怕了。
她希望他活下去,跟她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他怎么能叫她失望
催產藥很快被送了,帶著一股濃烈的氣息被送到皇帝唇邊,他被人扶起身,強逼著自己大口大口將其飲下,繼而重新倒回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息著,像一只垂死的飛鳥。
藥效發作的很快,劇烈的疼痛伴隨著宮口的逐漸開,在皇帝悲鳴的戰栗之下,穩婆臉上終于顯露出幾分笑意“開了開了”
她趕緊給皇帝加油鼓勁兒“娘娘,您聽老身的話用勁兒,殿下馬上就要出了”
皇帝在產床上煎熬了大半日,終于迎了希望,遵循著穩婆的話一次次用,煎熬到深夜之后,迎的卻一次次的絕望。
“不行啊,”旁邊協助生產的產婆伸手摸了摸皇帝高高隆起的肚腹,帶著哭腔道“皇嗣養的太大了,產道太窄,出不”
皇帝這一胎,孩子又格外大些,本就艱難,加之生產間被拖得太長,母體胞宮里的羊水幾乎都流干了,簡直就像鈍刀子在身下一寸寸硬割,想想便覺毛骨悚然。
皇帝臉色最后一絲血色都淡了,顫抖著慢慢喘息,哀嚎著叫孩子的名字“阿宣,阿宣”
穩婆挽著袖子,滿大汗,硬著皮鼓勵他“娘娘,就快好了,吸氣,呼氣,吸氣用”
皇帝使出了吃奶的氣,結果孩子沒生出,身下卻被撐裂了一道口子,偏這候別處的痛覺都被減弱,唯有這一處格外敏。
他又一次痙攣著抽搐起,意識陷入了短暫的昏迷。
穩婆知道這一票買賣要么衣食無憂,要么相約地府,咬著牙看了半晌,終于向莊靜郡主發狠道“郡主娘娘,實在沒法子,胎兒太大了,產道太窄,生不出啊,既然已經撕裂了,不”
莊靜郡主面容都被眼淚濡濕,她轉去,不忍看,強忍著哽咽道“那,那就剪吧。”
穩婆得了話,略微松一口氣,轉吩咐人去準備家伙兒。
皇帝剛剛恢復意識,就見產婆從宮人手里邊兒接了什么東西,右手執著,尖端銀光閃爍。
他瞬間起了一層白毛汗,毛骨悚然至極“她媽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