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做戲,那就演到底好了。
羋秋自己就是打地府里出來的,知道人死后有靈這回事,是皇帝死了太過得意叫他看見,陰差陽錯的重開一世,那不是杜若離和杜家人給坑了嗎。
莊靜郡顯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既然已經錯了,那就干脆錯到底吧,反正皇帝已經死了,往后的都是好日子。
羋秋假模假樣的吐了口血,緊接著就用皇后喪儀為由舉起了屠刀,占據職卻尸位素餐的老臣,屢有不法、聲名狼藉的宗室,還有那些給臉不臉的勛貴
借著皇后薨逝的東風,羋秋直接一鍋端了
尤其是魏王,來羋秋就饞他的封地和家財,已經差了人去尋他晦氣,偏他還不知道夾著尾巴做人,在封地為非作歹的同還敢慢待皇后喪儀,不一舉他收拾掉,羋秋都覺得對不起他
羋秋舉著屠刀殺了兩個月,內庫前所未有的充盈起來,朝臣們上朝都滿臉菜色,戰戰兢兢,即便只是犯了一點錯,也忙不迭磕頭請罪,惶恐不已。
到最后,還是因喪女臥病的杜太尉強撐著上疏天子,奏疏中不曾提及朝中諸事,只他夜來有夢,見到辭世的女兒,希望陛準允杜家以祭奠皇后的名在京中修建一座女廟,收容那些無家歸的孤女,為大行皇后積德祈福。
羋秋欣然應允。
這場政治風暴終于因此落了帷幕。
皇帝死后,公便被羋秋接到了宣室殿去親自撫育。
她雖然年歲尚,卻好像也隱約知道了些什么,每每到了深夜,便啼哭不止,乳母們唯恐天子被哭聲驚擾,因此心煩,不曾想對方起身之后卻是和顏悅色,將公接到懷里,逗弄著哄她入睡。
如此過了大半個月,公終于安心起來,無深夜啼哭之事。
跟皇帝不一樣,泰山公是個很健康的孩子,生來的候足有八斤六兩,宮里養的精心,她白胖又健壯,是很活潑大膽的格。
皇后新喪,群臣眼見天子因為喪妻之痛舉起了屠刀,哪敢輕言冊立繼后之,攛掇著徐太傅去上疏,后者也是連連搖頭,還是過了孝期之后吧。
后宮沒有嬪御,莊靜郡入宮便方便些,羋秋抱著肉呼呼的大胖閨女,同她道“朕素日里朝政繁忙,難免無力教養公,至于乳母們,過幾年也得送出宮去,朕盤算著還是得有幾個知根知底的在身邊照顧著她才好。”
莊靜郡聞弦音知雅意“從前皇后身邊的幾個婢女,做事向來妥帖,因是陪嫁用的,也讀過幾年書”
她的是從前杜若離的陪嫁丫鬟,只是后來帝后失和,杜若離感知到了即將迎來的悲劇命運,不愿叫幾個婢女陪自己一同赴死,便先一步將她們遣出宮去了。
羋秋擁有杜若離的記憶,知道那幾人品俱佳,這才起此事來。
莊靜郡便嘆口氣道“皇后不愿耽誤她們,早早送出宮去,叫臣婦為她們尋個好人家,只是她們子都很執拗,堅決不肯,若知道陛有意叫她們入宮來看護公,必然是愿意的。”
此事便就此敲定了。
幾個陪嫁婢女是家生子,打都是跟杜若離一起長大的,被送出宮后憂心不已,莊靜郡倒是想給她們親,只是她們都堅決辭謝了。
自家姐出身這樣尊貴,嫁的又是天子,尚且在婚姻中備受蹉跎,更何況是她們
此聽莊靜郡天子有意叫她們入宮去照顧公,幾人都忙不迭的應了,一是入宮之后便梳起頭發來免于婚嫁,二來也照拂年幼失母的公。
雖然后來那段間,外人都將天子夸得千好萬好,但她們在椒房殿,都是親眼見過天子是何倨傲冷漠的,實在難以想象他會轉了情,對皇后一往情深。
則,天子沒有皇子,早晚都是續娶的,若是宮中有了新的女人,公不定就被欺負,她們都是先皇后身邊的人,在旁邊陪著,繼后總忌憚幾分。
羋秋也能猜得到她們在想什么,利落的給了個女官出身,叫在尚宮局掛個職公將來是做儲君的,身邊沒幾個靠得住的親信不成
后宮無人,紛爭便接近于無,羋秋將一干事項料清楚,轉頭便將心思投到前朝上去了。
在若干家勛貴的慷慨解囊之,航海巨輪很快就了水,窈娘辭別興平侯夫婦,率領八千水軍精銳揚帆遠航。
出發那天,羋秋白龍魚服出宮相送,待到那數十艘巨輪經由渭水遠去,也不曾急著回宮,是帶著人在改頭換面的長安城中閑逛。
為不妨礙巨輪出海,素日里往來渭河的各類船只都被禁止水,待到巨輪離去,方才三三兩兩重新出現在水面上。
或大或的蒸汽船載著或糧食輜重,或南北貨物往來河上,黑煙伴隨著水浪滔滔不絕,遠些的地方,水泥路一直鋪到了民科大學的口,旁邊女太學院隱隱有讀書聲傳來。
目光往街上去看,行人中女子的數量似乎多了些,甚至不乏有騎著高頭大馬、大大方方袒露面容的貴族女子在仆從們的陪伴過市。
初次進入長安的外鄉人看著這一幕,有的驚奇不已,見了洋景兒,有的連連搖頭,世風日。
這是個割裂的世界,文明與野蠻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