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媽媽說相爺病了,想見女兒,純粹是誆騙她過來的說辭,蕭綽明白這一點,在府門口見過蕭綽后,唐夫人知道她明白這一點。
相較下,蕭遠祿便要直截了當的多,裝都沒裝,身體康健、中氣十足的接見了她。
父女倆數年未見,四目相對,彼此都覺陌生。
蕭遠祿身居相位多年,自有識人明,下打量過長女后,便知道她不是隨隨便便能糊弄過去的,譏誚的笑了一聲,將事情原委說她聽。
“當今的原配皇后薨逝已滿三年,宮里正張羅著選秀,各家的嫡女都得前去,這才想起你來。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當今性情暴虐,并非容易相輩”
唐夫人變了臉色,看看蕭遠祿,再看看蕭綽,急聲道“老爺”
蕭遠祿冷哼一聲“你瞞得過一時,難道瞞得過一世”
又對蕭綽道“你不必覺得不公平,這于你言,是機會,你外祖家的案子是當今定下的,你以相府嫡女的身份進宮,很可能得到后位,若是你自爭氣,說不得還能叫陛下洗去你外家身的罪名,叫你母親泉下安心”
蕭綽面露動容色,嘴唇緊抿著,沒有說話。
蕭遠祿擺擺手,打發她出去“該說的都說了,你去歇著吧。”
蕭綽瞥了他一眼,痛快的轉身離去。
唐夫人焦急不已,直到她走了,才低聲問丈夫“老爺,當初那案子可是你跟妾身娘家一起訂下的,若是陛下當真愿為她翻案”
蕭遠祿像是聽到了什么極為滑稽的事情似的,大笑出聲,良久后才停下“夫人啊,你在說什么傻話當今天子的心性你難道不知道原配皇后的骨現在還被他當酒器使,這丫何德何能,叫他改變心”
他安撫的拍了拍唐夫人的手背“只是想叫她安分一點,老老實實的進宮去死罷了。想叫驢子往前走,那不得在它前邊兒吊蘿卜嗎”
唐夫人轉憂為喜。
蕭綽進京后,只見了蕭遠祿一面,后無論她在蕭家后宅怎么折騰,他都再沒出現過。
是啊,她心里清楚,反正在他眼里,自已是死人了,再怎么折騰改變不了最終結果。
蕭綽一翻手,看著憑空出現的那把榔,在心底冷笑。
爹啊爹,你做的最錯的一件事,就是送進宮。
叫俯首做低,得寵后為外家翻案
這一切的前提是皇帝可以溝通。
明知道那是以殺人為樂的惡魔,怎么可能去走這條路
為了叫自的顱骨變成酒器,為了叫自的腿骨為鼓槌敲擊在鼓面
不會為了那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叫自出于利劍下,日夜不得安枕。
不是會為了情誼付出一切的人。
是口袋里被人遺忘后丟進洗衣機的衛生紙。
碎了,你們別想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