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離知道自己和涂曼的結合傷害了原配妻子,心里對她始終存著一份歉疚,現在聽她如此決絕的講出婚姻關系宣告結束這種話,心頭嘆息之意更盛,先前縈繞在心頭的怒火都消去大半。
緊接著他就聽蕭綽繼續道“我們這段婚姻的結束,究竟孰是孰非,你心知肚明。嫁妝我全部都要帶回去,彩禮孫家一分錢都不會退,還有”
她點了點腳下的青磚地“這座宅院,我要了。怎么對外解釋是你的事,賠償也好,友好贈送也好,總而言之,現在這地方跟我孫海薇姓孫了。”
陸離心頭那點歉疚馬上灰飛煙滅,他勃然變色“孫海薇,你開什么玩笑這可是我們這一支的祖宅”
陸離自問還是有些志氣、有幾分擔當的,他知道自己在感情上對不住孫海薇,所以當事情真正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他愿意退一步彌補孫海薇。
嫁妝原本就是她的,陸家分文不取,這婚姻是他對不起孫海薇,彩禮分文不退,可是祖宅不一樣
陸家的家譜可以追溯到明朝,每一代都出過有名有姓的人物,這宅子是他祖父置辦下的,他父親在這里出生,他和弟弟在這里長大,怎么可能賠付給孫海薇
為一個女人,丟了家傳的祖宅,如此奇恥大辱,誰人能忍
蕭綽原本也只是通知他,并非商量,聞聲斷然道“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陸先生,你該請律師請律師,該發動輿論就發動輿論,你有你的門路,我有我的手段,咱們八仙過海各顯神通,且看最后鹿死誰手”
說完就叫使女跟自己進屋“我來寫委托書,一式數份,送去知名律師所,看有沒有大律師肯接”
陸離簡直要發瘋“孫海薇”
蕭綽漠然回頭“陸先生,你有事嗎”
陸離幾乎是一字字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這個瘋女人”
他渾身上下的血液似乎都沖到臉上去了,面紅耳赤,滿面激憤,再也顧不得所謂的形象和氣度,狠狠在頭發上抓了兩把,最后終于狠下心來“我答應你”
陸離宛如一頭絕望的困獸,死死的盯著她,又一次重復說“我答應你”
蕭綽冷笑一聲“陸離,我顧及著兩家之間的交情,稱呼你一聲陸先生,可你不要蹬鼻子上臉,真把自己當盤菜”
陸離身量很高,她與他說話的時候,要微微仰著頭,可是她睥睨輕蔑的眼神,無論是誰見了,都會想到“居高臨下”這四個字。
蕭綽冷冷道“我叫你做我的辯護律師,代我跟原告周旋,這是我給你臉,你最好感恩戴德的兜著,別給臉不要臉你以為我非你不可嗎你以為滿世界就只有你一個律師你以為我真的怕跟你撕破臉”
“這些話我只說一遍,你豎起耳朵聽好了”
她面籠寒霜,一字字道“你接了我的委托,就老老實實按照我的委托辦事,能辦就辦,不能辦就滾,別一時答應一時拒絕,婆婆媽媽的拖著你覺得踩到你的底線了你接受不了,我覺得還差得遠呢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最后一次容忍你,再有下一次,我連求饒的機會都不會給你聽清楚了嗎”
陸離的感覺,就是當眾被人扯著脖子賞了兩記耳光,還不得不跪下去磕頭謝恩。
最可悲的是,他不得不磕頭謝恩。
短短的指甲死掐住掌心,陸離強迫自己不要在人前尤其是蔣明信這個政敵兼情敵面前失態“好,我知道了。”
蕭綽覷他一眼,臉色稍霽“繼續剛才的話題,我們的夫妻關系終結之后,嫁妝跟彩禮我都要帶走,你們這一支的祖宅我也要。這地方是我的,我有權力繼續住在這兒,有權力請朋友來小坐,當然也有權力請志趣相投的人來讀書看報,共同進步,蔣少帥就是我請來跟我共同進步的客人”
這話說完,陸離跟蔣明信不約而同的看了她一眼,又默契的將視線挪到了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