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媽媽本是個粗使的婆子,進了黎家后干了幾年,后來黎家搬走,藍媽媽本來還急以后日子咋辦,可沒成想黎家給她和方六都找到了下家。
嚴府也是個好的,夫人行事利落直爽,也不刻薄人,很看重她,給她臉面的,如今在嚴府成了內宅管家的。她家一大家子日子都好過起來了。
這一切全得了黎家相助。
兩方見面,各是故人更勝從前,這便好。
黎周周接了小樹好意,讓藍媽媽帶人去后院幫襯一把。
藍媽媽確實也值得兩人主人家信任所托,沒管黎府帶來下人搬動的金貴東西,而是去了灶屋廚房,開始收拾飯食,藍媽媽不做她多少年沒動過手了,廚藝早都不精,怕入不了貴人的口,看著底下做,等灶屋捋順了,又去后院,不經手不多看,黎府帶來的下人問什么,她答什么。
前院書房。
柳樹學著學著就上手拉了周周哥手,“英子還沒做上夫人呢,他娘先在我跟前擺了譜,我才不給她慣毛病,撅了回去,她拿你名聲嚇唬我,我就說我和你一條心的,要是讓你知道了,定會護著我的。”
“要說那時嚴大人官位高,怎么著嬸娘也不會拿我名氣嚇唬你,肯定是你給佳英操勞婚事,同她打交道,口口聲聲抬高了我,她們才會聞風而動看清輕你的。”黎周周說。
柳樹是。
“我原先是想著你家親戚,又是喜事,就敬著一些,長輩嘛,誰知道是個漿糊人,我就算再好說話了,我家老嚴的官不是做擺設的,他們可真是糊涂,我也沒太計較,他們害怕就成了。”
“村里這樣人我見多了,就是沒見識,剛來時戰戰兢兢害怕敬著你,時間一長給他幾分臉面就翹起來了,我婆母就是,出去別家府邸做客是慫的,被笑話了我出頭,回來在家里跟我耍橫說我沒規矩被人笑話,到底誰笑話誰,要是沒我,老嚴的臉面就丟了”
涉及到嚴二哥爹娘家里八卦了,小顧心想他不該留著聽的,應該走。
然后小顧大人站起來,拎著水壺給周周水杯添了茶,又給柳夫郎倒了,提醒說“柳夫郎喝喝茶。”手就別握著他家周周的手了。
撒開
柳樹說半天嘴干,便端了茶杯咕嘟咕嘟的喝完,然后手又想握上去,一看周周哥在慢慢喝茶,便只好作罷,繼續說“家丑不外揚我知道,旁人我才不會提這些。”
“我知道,你聰明機靈,也就是信我才跟我說這些。”黎周周知道,“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信里都有寫,嚴家父母原想給嚴大人納妾,后來惹了計策差點嚴父自己納個妾,小樹那時候挺著大肚子給解決的,好在后頭安生了一些時日。
柳樹點頭,“過日子磕磕絆絆的都糟心,好在老嚴還好。”
嚴阿奶前幾年去世了,那時候天順帝也不太器重嚴謹信,嚴謹信便回了一趟村里,守孝三月。
大歷傳統,為官者,父母親人去世,守孝三月皆可。因為君君臣臣,為官者,首先那自然是君為重,要替圣上解憂的。
其實那時候,嚴謹信想辭官念頭很盛,加上長輩去世要不是顧兆那封信到了,便已經辭官歸故里。
“我有時候不懂他,只知道他心里苦,卻寬解不了。”柳樹嘆氣說“自打上次老嚴和鄭大人打了架后,也是我多嘴,讓老嚴念叨了幾句鄭大人,鄭大人肯定受不了”
“周周哥這事你知道嗎”
黎周周點頭,“我家相公在車里跟我講了。”他面色認真,“小樹這是跟你沒關系,你別擔著責任給自己加負擔,我一走在昭州,京里前幾年情況復雜,大嫂一人頂著整個家,有什么苦難了,絕對是先找你,我太遠幫不到,你人爽快義氣,定是頗多照顧,如今鄭大人回來帶了小妾還有庶子,你心軟可憐大嫂。”
柳樹就知道周周哥懂他。
“大嫂,不是,鄭夫人那時候在我跟前哭,每次京里來戰報就帶著瑩娘到我這兒來,就怕鄭大人給死在外頭,瑩娘原先多活潑的小姑娘,這些年也逼的不得不懂事了。”柳樹是心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