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三天,吃住幾位大人是都在貢院,貢院后院休息地方不大,也比較簡陋,顧兆身為首輔是單間,其他大人是兩人一間。這日顧兆晚上吃多了,有些撐,披著衣裳在院子踱步,他也沒挑燈,打算走一會就回去睡,結果二哥也來了。
“兆弟是憂心這次考生資質嗎”
“二哥你也吃撐睡不著了”
兄弟二人同聲說的,說完顧兆沉默閉嘴。
嚴謹信給兆弟留了面子,當沒聽見,顧兆咳了咳嗓子打哈哈說“是啊,也不知道這些學生跟我能不能尿一壺里。”
“”嚴謹信。
顧兆“我意思是能不能想法跟我接軌。咱換個話題吧。”他此時撐著,思維有些鈍。
倆兄弟便沐浴著貢院后院的月色,在院中踱步,走了一會,顧兆覺得消化差不多,能回去睡了,正要跟二哥說,就聽二哥先說“這次殿試結束后,我想請調地方去。”
“”嚇得顧兆當時話就沒了,而后皺著眉頭想說什么挽留,可知道二哥這人性子,既然說出來了,那就是去意已決,可難受啊。
嚴謹信像是知道一般,說“不搬家,小樹我父母還在京里,我一人游歷”
“你這是想吃苦。”想給自己懲罰。
顧兆明白過來,鄭輝那句話,二哥其實一直沒放下過。每個人心里都有堅守的東西,本心也好,道也好,原則也罷,不論對錯,有的人能以身殉道,有些人活著就是吃飯睡覺屋子田地,有些人有自己堅持的理念。
二哥打小受正統教育,天地君親師,當年二哥傳康景帝遺詔,說了假話做了假事,哪怕有一萬個顧兆理解的理由,旁人也能說通的理由,可二哥這人自己一直過不去的。
背叛了君。
二哥怕是覺得自己是個小人。
鄭輝覺得自己陣前渾渾噩噩,其實天順帝在位期間,嚴謹信何嘗不是呢甚至天順帝每做錯一個決定,每一個昏庸無能好色的時候,嚴謹信內心都會煎熬折磨,覺得是他陷國家于此。
如今新帝登基,顧兆回來,一切都井然有序蒸蒸日上,而嚴謹信便想主動去受些磨礪,多為百姓做些事實,解決一些難事,才能使自己精神平靜,好過。
顧兆都明白,他無法說換五皇子登基更糟,在二哥看來是他給他的安慰借口,而二哥挑此時說出來,也是想等殿試結束,選拔了一批新人能幫得上他,才下放的。
至于家里,怕是二哥也說妥了。
顧兆想了下,沒在挽留,而是說“其實以二哥秉性,有件事交給你正合適,其他人我不放心,這事對百姓大有助益,只是有些危險。”
“何事”
“監察御史。”顧兆說“之前我發布了修水泥路,但這事傳達下去,有些地方有勢力會欺壓百姓,我說是給工錢,最后可能變成了徭役,這些工錢進了誰的腰包這事我之所以沒太壓,就怕上頭壓得狠了,下頭傳話要了百姓的命”
抓壯丁修路干苦力,還要挨揍,挨饑荒,就怕修路成了煉獄。
所以顧兆消息放出去后,緊不得壓不得,如今倒是正好對上了。
二哥為人剛正不阿,正適合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