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少主”沈修文滿臉焦急,“不可”
“我說可以就可以。”
花向晚按住他,聲音平和“醫者面前無男女,沈道君因我受傷,不必如此介懷。道君既然醒了,我便為道君行針,道君自己運轉靈力,傷勢會好得更快一些。等行針完畢,我會下去守夜,道君不必憂心。”
“可”
“若道君因這點小事耽誤了行程,”花向晚抬眼看他,“這是給大家惹麻煩。”
這話出來,沈修文動作終于停住。
花向晚坐在旁邊,拿著銀針,神色平靜“趴下,我替你行針。”
沈修文有些窘迫,但還是聽花向晚的話趴到榻上,花向晚替他拉下衣服,沈修文將紅著的臉埋在手肘。
花向晚知他尷尬,她當年第一次給謝長寂行針時,謝長寂也是這樣。
甚至于還更靦腆一些。
那時候她還不懂事,一面行針還要一面點評一下謝長寂身材,說到最后,謝長寂便掙扎起來。
還好那時她修為高,死死壓著他,不讓他動彈半分。
好在如今她已經是個會關照人的成熟女修,知道沈修文難堪,便故意引了話頭聊天,想讓沈修文放松一些。
“今日感謝沈道君相救,還有今日送來的飯菜,也勞沈道君費心。”
她聲音平淡,讓沈修文放松許多,他紅著臉,小聲開口“分內之事,而且飯菜”
沈修文開口,卻又突然想起什么,頓住聲音,沒有說話。
花向晚有些奇怪,抬頭看他“沈道君”
“哦,無事。”沈修文回神,低聲道,“飯菜也沒花多少工夫。”
“那也是為我費心了。你們這樣照顧,我卻還牽連你們,實屬過意不去。”
聽到這話,沈修文沒回聲,過了片刻,他似有幾分歉疚,低聲開口“倒也不算牽連。”
花向晚沒說話,她將針落在沈修文背上。
不是牽連,這就是天劍宗的事,也就是發生了什么,引得天劍宗和西境都來了。
或許秦云裳就是沖著這件事過來。
沈修文比謝無霜好套話得多,可她卻已經不想從這青年身上再多問什么。
她垂下眼眸,轉了話題“我一直以為云萊修士良善仁慈,怎么你們這位謝師兄,看上殺孽這么重”
“我以為”沈修文遲疑著,“少主還會問下去。”
花向晚聞言一笑,她抬眼看他“總不能老盯著一只羊薅羊毛,我哪兒有你想得這么壞”
沈修文聽這話也忍不住笑起來,花向晚低聲“說點無關緊要的事就好,謝無霜看上去可不像個好人。”
“少主不知,”沈修文搖頭,“問心劍一脈世代鎮守死生之界,過去問心劍主,總是想著加固封印,不讓邪魔入境。可這一代清衡上君卻背道而馳,自己獨身入界,一人近乎屠盡一界。”
聽到這話,花向晚手上一抖,沈修文“嘶”了一聲,花向晚趕緊按住出血的地方,故作鎮定“清衡上君屠盡一界,與謝無霜又有什么關系”
“清衡上君的修煉風格,或多或少影響弟子,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問心劍一脈如今慣以進入險地作為歷練方法。生死經歷得多,或許殺孽就重了。但少主放心,”沈修文回頭笑笑,算作安撫,“天劍宗不殺無辜之人。謝師兄不善言辭,但不會有惡意。”
花向晚不說話。
沈修文年紀小沒什么見識,她卻知道,以生死作為歷練,那是西境常有的事,可殺孽重到這種程度,卻是罕見。
謝無霜尚且如此,那屠盡一界的謝長寂
這個名字出現,她打住思緒,沒有深想。低頭行針,只輕聲詢問“清衡上君也是奇怪,問心劍守了封印這么多年,他怎么會想到去異界一人獨闖異界,不要命嗎”
“這我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