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域,千鶴樓。
千鶴樓位于孤山之巔,云煙環繞,仿佛直通天府。白墻琉璃瓦之上有仙鶴駐足,百鳥繞樓而飛,宛若人間仙境。
“六十八人”乘陽道長皺起眉,“最近魔域動蕩不安,保不準真的有心懷不軌之人混進本屆斗靈大賽。師尊,是否和魔域那邊商討一番,叫本次斗靈大賽就此作罷”
那高居主位的人白袍金冠,白袍上由金魂線繪著的金鶴紋路上流光熠熠。他撐著太陽穴,雙目緊閉,整個人看上去不怒自威,宛若位處高嶺的寒芝,清冷而又不可褻瀆。
“無事。”
仙尊眼都未抬一下“夜隱他自有分寸。”
“也是,在這位魔尊的手下若是還是出什么人命,那也算是件稀奇事了。”乘陽道長放寬了心,“再說,有蕭無寂在招魂山,必定是出不了什么紕漏。”
此話一出,千鶴樓的諸位長老紛紛附和。
“那當然,蕭無寂可是天縱奇才。”
“看來本屆斗靈大賽的桂冠,當真是非他莫屬了。”
“這蕭無寂一身正氣心懷救世之心,就算當真有人身陷囹圄,他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乘陽道長也隨著他們夸贊了幾句后,不動聲色地往仙尊那邊看了一眼,見他依舊是那副寡漠的樣子,只得在心里無聲地嘆了口氣。
仙域仙尊,是三域三位尊者內實力最為穩健的一位,但卻也是最冷情的一位。
魔尊夜隱乃是邪魔之子,出身血統并不純粹,年幼時被欺凌踐踏,到如今這個位置,是一點一點爬上來的。他身旁的十八魔將都是隨著他千百年來東征西戰,結下生死情誼,所以夜隱雖然嗜血殘暴,卻頗受魔人擁護。
妖域鬼刃則是妖殿內震懾乾坤的兵器化形為妖,不懂人事不知人情冷暖,性格頑劣活脫脫一個瘋子,看上去冷血無情實則只是恣意灑脫,做任何事情只看自己高不高興,不管合不合理。
而仙域這位仙尊,塵無心,是這三域尊者中最為克己復禮的一位。
他一出生便是眾星捧月,天生劍骨,資質異于常人。仙府將他帶于極寒之境培養數百年,他自小便被當做仙域的鎮域劍心對待。當然,他也不負眾望,成為仙域幾千年來最年輕、實力也最為強勁的無上尊者。
但興許正是因為如此,塵無心真如他的名字一般,對任何人任何事都十分薄情。他奉公守禮,絕不徇私枉法,但卻仿佛對誰都漠不關心。
乘陽道長嘆了口氣,繼續望向殿內的窺神鏡“那符修好像是我仙域弟子哎,怎么如此莽撞不過這小姑娘的確也奇怪,我還是頭一次見到能在初試里耗上整整一夜的修士,居然連那普通的惡鬼都要花費如此之久的時間纏斗”
聞言,一位長老笑了起來“這話可錯了。不過乘陽你和師尊歷來不喜歡關注初試,所以當然對昨晚發生的事不知情。依我看啊,這小姑娘和她身旁那位少年,才是最有可能獲得奪得桂冠的人。”
“何出此言”
“他們在初試時睡了一晚。”
另一個長老顯然想太多“怎會有如此荒唐之事他們年紀輕輕怎么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做、做這種”
“分開睡的。”
“哦那沒事了。”
大殿內陷入詭異的沉默。
剛才那位“想太多”長老顯然覺得有些尷尬,現在大家都默不作聲,顯得自己怪不正經的。于是他咳嗽一聲,強裝鎮定引出話題“這么看來,這小姑娘的實力的確雄厚,她叫什么名字是來自哪個宗門的”
“宗門倒確實不清楚。但名字,好像是叫做南遙”
“想太多”長老剛準備開口接話,突然感覺周遭的氣流仿佛瞬間凝固了一般。
這股威壓
大家不約而同地看向主座那位。
塵無心睜眼了
塵無心湛藍的眼眸中寒意分明,他注視著窺神鏡,雖然臉上表情沒有什么變化,他卻能看見他搭在扶手上的手一點點收攏。
千鶴樓內冷氣翻涌。
師尊在發怒
而窺神鏡內
符修覺得南遙這行為十分侮辱自己,簡直就像把他當三歲幼童逗弄。他一下子甩開南遙的手,抽出劍指住她的脖頸“今日只要我活著,就不允許你踏入招魂山一步。”
南遙對這突如其來的針對很無奈,她聽到符修如此慷慨激昂地放下狠話,不由大驚失色“什么你今天就準備不活著了嗎好可惜,你還這么年輕。”
符修“”什么。你為什么就直接默認你可以進去招魂山。而且我那只是用了個夸張的比喻手法而已。你這么認真地替我可惜搞得我很騎虎難下。
他有些慫了。
但他絕對不能承認。
于是符修強裝鎮定,他一個人孤立不算,還要煽動其他人一起來孤立“大家都聽到了吧這惡女居然能如此放肆,要我看,今日咱們就同心協力,將她和身旁那個無名少年一同驅逐出招魂山”
無名少年謝悼
而千鶴樓內
“乘陽。”終于,塵無心開口。
他聲音里透著些寒氣,刺得人脊背發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