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陣陣,他抱著胳膊靠墻而立,像是在看小丑一般看著沖進銅門,大喊大叫尋找著自己兄長的志剛,眼神里沒有半點憐憫。
畢竟他本來就是個沒什么同情心的人。
到哪兒對他來說,他斗不過是個過路人,也犯不著為了魔域解決什么麻煩。
只是
“你是不是早就覺察到不對了”南遙問他。
謝悼偏過視線,看著南遙。
他很少看見南遙不笑。
看來,是生自己氣了。
自己明明知道夜隱的異樣,卻未對她說過一句。所有人都瞞著她,夜隱是不想將她拖入這場危難之中,拿自己呢
如果說出來,看原本就亂糟糟的魔域變得更亂一些,看這平日里總是張牙舞爪的小姑娘哭得聲嘶力竭楚楚可憐,才更像惡種該做的事情吧。
可他偏偏要跟著夜隱一同瞞著她,就好像是心照不宣一樣。
這件事很莫名其妙,謝悼也沒想通。
只是他突然有那么一刻,害怕南遙質問自己為什么。
但南遙沒問,她轉過頭看著沖進銅門里的志剛,皺起眉,似乎是在思忖著對策。
她這么平靜,反而讓謝悼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撓了一下一般,不上不下。
他突然發現,比起總是每一句中聽話的南遙,他更討厭南遙不說話。
所以謝悼偏要問“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瞞著你”
“夜隱叔叔瞞著我。”南遙答得沒有絲毫停頓,她看上去好像總是腦回路不太正常的樣子,但很多時候卻心如明鏡,“他瞞著我是想將我支開,孤身入險,不讓我趟這趟渾水,所以我不怪他。”
“你也瞞著我,我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你如果想讓我不開心或者想給我找麻煩,你早就可以這么做了,但你從來沒這樣做過。”
南遙轉頭看著謝悼,那雙眸子干凈得仿佛能看見云影藍天。在這種比較危險的場合,她好像不應該笑,但她卻還是想要向謝悼展露自己真心般似的,將眼一彎,笑瞇瞇地看著他。
“所以啊,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你瞞著我,但肯定不會是因為想讓我傷心所以才這么做,對吧”
那雙眼睛看得人接不下去一張傷人的話。
謝悼發現自己失策了。
多問這么一句,原本覺得自己心里就會舒坦些,但沒想到卻更加不上不下。他偏過頭,倉皇避開南遙的視線。
等他再抬眼去看時,發現南遙此刻已經收斂了笑意。
她看上去好像還是有些難過。
“的確有些不高興,是因為總是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變得很厲害了,所以偶爾會悄咪咪偷點懶。”南遙說,“如果再厲害些就好了。”
早一點看出異樣就好了。
看到明顯已經精血虧損,強撐著魔域,卻對人只字不提的夜隱。
這滿屋子魔域弟子,或許的確是被囚禁。
但或許夜隱并不是取他人之血,而是放自己的血肉來養活這群,早就被殺欲之氣侵蝕到神智全無,只知食人血肉屠戮人命的故友們。
“你先離開這。”南遙轉頭對謝悼說。
天界的人大費周章折騰上這么一出,很有可能就是要在今夜讓魔域徹底動蕩不安。到那時勢必會有一場惡戰,而這些被囚禁了不知多久的殺欲之氣從銅門中傾瀉而出
就像是獻祭給惡種的祭品。
謝悼留在這太危險。
“這可不行。”謝悼拒絕了她,“我可不是沒有計劃的人,我來這兒之前已經做好打算了。”
“什么打算”
“今天晚上死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