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大的難題有多大”周銘問。
“是我們最近談了一個客戶,這是南江一個非常大也很有名的紡織廠,最近這個廠子在資金上出了問題,需要拋售自己的很多產品,這個時候可以拿到平時根本沒法想象的低價格,不過這個低價是有前提條件的,他要求每個客戶先打至少八萬的款過去,我們現在一下子拿不出這么多錢來,所以”
夏朗的話還沒有說完,周銘就開心的笑了起來“原來是這樣,不過我有個問題,你說這個廠子要拋售自己的產品,要先打八萬的款過去,才能拿到貨對嗎先你們能確保這個消息的真實性嗎”
“當然可以,我們有朋友在那個廠里,這樣的消息他是不會騙我們的”夏朗馬上報以肯定的回答。
周銘又說“那么好了,既然這個消息是真的,就只剩下一個問題了,你們說要想拿到低價,就必須要打至少八萬的款子,可是你們剛才說你們在股市里只投了三萬,我想這三萬就算不是你們的全部家當至少也是大半了對吧這筆錢好像連一半的數字都達不到吧,我不知道你們是怎么想的。”
夏朗和他弟弟倆人在聽到周銘這話以后,他們的臉色頓時都變得非常尷尬,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因為周銘猜的一點都沒錯,這三萬塊錢就是他們的全部家當了。那么現在問題來了,那邊要八萬,你手上只有三萬,問題的核心內容不在于這三萬塊錢是不是能從股市里拿出來,而是就算拿出來也無濟于事。
“不就是八萬塊錢嘛,只要拿出了這三萬塊錢,我們找親戚朋友湊一湊,實在不行借點高利貸也行,怎么都是能湊出來的。”夏朗弟弟不服氣的說,只不過他的強行解釋無論怎么聽都是很蒼白無力的。
這時杜鵬又突然問道“我認為這個還是其次,關鍵你們自己不是有廠嗎為什么自己不去生產反而要去別人的廠子里去拿貨呢”
如果說之前周銘的話還只是讓他們感到有些尷尬的話,那么現在杜鵬的這個問題,則是讓他們徹底低下了頭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了,原因很簡單,他們口中的那個所謂的“廠子”,其實根本就不存在,他們的公司就是一個做兩頭生意的皮包公司。
在改革開放之初,由于市場才剛剛開放,很多東西并不健全,導致很多人在鉆空子,這種沒有真實注冊資金甚至連辦公室都沒有的公司大把大把的存在。這些人就只是簡單夾個皮包,把一種商品以很低的價格進貨,再以高價賣出,說白了就是倒爺的高級進化形式,他們吃的就是中間的這個信息不對稱所產生的差價。
周銘是很清楚自己這位前世的老板是搞皮包公司起家的,不過就算不記得周銘也很容易做出這個判斷,很簡單的一個道理,如果真有廠的話,哪個老板不是把大多數資金都壓到廠房和貨物上面去了,有幾個人身上能一下子拿出這么一筆巨款不也就只有這些搞皮包公司,干投機生意的人了,對于他們來說,資金才是最重要的東西。
周銘了解這個,所以才沒說什么,而杜鵬這邊由于出身不一樣,壓根就沒往這方面去想,才會問出了這么個問題,讓夏朗兩兄弟頗為尷尬。
“好了,這些都不是重點,”周銘很適時的說話,“我現在只想知道你們兄弟現在是怎么打算的,還是準備要回被套在股市里的錢,回去湊八萬塊錢嗎”
夏朗馬上搖頭說“不要了,我們要回來也沒用,因為我們根本湊不出八萬塊錢的,這都是我弟在瞎胡鬧,給周老板你們添麻煩了。”
夏朗說這話是自真心的,因為原本他就很不贊同弟弟那完全是神經的行為,現在在聽了周銘的一番說道以后就更覺無望了,除非周銘給自己一筆錢,否則自己根本不可能拿得出八萬塊錢去拿那個單子。
可周銘和自己非親非故的,現在能坐在這里和自己說這些已經是非常難得了,要知道,自己曾無意中了解到他講座的出場費至少是五萬往上走的,還不一定有什么實質性的內容,現在是一針見血的點出了自己存在的問題。他都已經這樣了,自己憑什么要求他平白無故再給自己八萬塊錢呢就因為自己的股票在他的公司那里被套牢了嗎可這和周銘是沒關系的,自己強加他頭上是完全沒道理的嘛
想到這里,夏朗在心里嘆了口氣,他站起來對周銘深鞠一躬說“非常感謝周老板您今天的指點,我會永遠銘記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