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獵人的組織里面,最常接觸的、同時也是最為親密的摯友和導師,名為謝天盈。
最后,成長起來的青年帶著同伴與親友的祝福,踏上了討伐吸血鬼的道路。可是當他走到了這一條路的最終點的時候,看到的是那個熟悉的陌生人穿著血族的華服,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手中端著盛放了猩紅血液的高腳杯,朝著他露出來一個笑容。
“我很驚喜,阿遲。”那個以“謝天盈”的名字與他相識、相知、相交的人這樣說,“你能夠像是這樣走到我的面前來,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
他將自己手中的高腳杯放在一邊紅橡木的桌子上,離開了那高高在上的王座朝著洛遲走過來,而完全無視了后者手中握著的銀色的長刀上正在朝下滴落著屬于血族的鮮血。
他腳上踩著的長靴踏在木質的回廊上,發出了“噠”“噠”的聲響,經由墻壁回彈被放大了無數倍,每一步都像是直接踩在心臟上一樣,是無形之中帶來的壓迫感。
“那么再一次的向你自我介紹,我親愛的朋友。我之名為安西卡亞梵卓,血族如今唯一的親王,現存最遠古的始祖。”
安西卡亞站在洛遲的面前,長長的披風垂在地面上,彎折出來一個好看的弧度。
“我很鐘意你。”
然后就是那件被所有的獵人們諱莫如深不愿意提及,將其視作奇恥大辱,恨不得直接給埋到地底下去最好永不見天日的事情的發生
有高階的血族大搖大擺的混入了獵人的組織,偽裝成了獵場的教師,最后揚長而去,還當著不少獵人的面,將某位本被寄予了厚望的年輕獵人,初擁成為了血族。
所以,如果從這個角度來看的話,安西卡亞之前說的倒也沒錯。因為洛遲的確能夠被算是他“心愛的孩子”。
洛遲平靜的將自己以前在第四維度當中的經歷梳理了一遍,然后才睜開眼睛。
他現在躺在某個華麗的房間里,周圍的墻壁上全部都是鑲金嵌銀的畫。深酒紅色的綢緞窗簾被嚴嚴實實的拉著,因此室內幽暗,唯一的光源就只有在桌上被點燃、靜靜燃燒的那三支白蠟燭,火苗不緊不慢的跳動著。
洛遲用手撐著床坐起來,聽到一陣“叮叮當當”的響動。他垂下眼去看,看見自己的腳踝上被人掛了一圈墜著小鈴鐺的腳鏈,只需要動一動,就會響個不停,想裝聽不到都難。
洛遲伸出手去,抓著那鏈子,嘗試性的拽了一下
當然沒有拽動。
好在這樣的情況也在洛遲的預料當中。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智腦暫時棲身的腕表已經被收走,而洛遲這才后知后覺自己身上的衣服被人換過,那想來安西卡亞也不會給他留什么東西。
床的對面放了一面等身高的圓鏡,鑲嵌在華美的金質底座里,上面點綴著明珠作為裝飾。
洛遲于是去看鏡子里面的自己。
那一身暗酒紅色的絲綢睡袍自然不是他的審美,但是比那更讓洛遲在意的,是自己唇畔那兩顆隱隱約約存在著的、若隱若現的尖牙。
“”
這可不是多么讓人感到愉快的發現。
洛遲原本以為他身上被這位血族親王所影響的部分應該已經盡數除去,血族的力量所帶來的影響并不會在洛遲身上停留太久的時間。
只是沒想到安西卡亞這么的不信邪,就以目前的情況來看,對方大抵是在他先前昏睡過去的時候又來了一次初擁。
洛遲伸出手指來,碰了碰一側露出來的、尖尖的犬齒,銀色的眼眸里面無波無瀾。
何必呢無論初擁多少次,這些力量最后全部都會被他的身體自發的以新陳代謝的形式排除出去。
也就是說,他終究會恢復身為人類的模樣與生活習性,那片刻的影響就像是被蚊子叮一樣,不痛不癢,甚至是不需要為之過于在意。
但洛遲不在意,有的是人在意這件事情。
“怎么樣,是不是很美”
黑色的煙霧悄無聲息的在洛遲的身后冒出來,接著很快匯聚成人形。
血族的親王換下來了先前在街道上見面的時候穿的那一身繁復華麗的禮服,身上披著和洛遲一樣的絲綢睡袍,敞開來露出大片的胸膛。
他用一種親密的姿態,從背后虛虛的環抱住洛遲,指腹在洛遲的犬齒上點了點。
鏡子里面忠實的倒映出來了安西卡亞的面上過分燦爛的笑容。
“多美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