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夏油杰看任務文件的時候,松代一樹又重新坐回去剝橘子。
他隔著醫院的陽臺往下看,住院處下面是一片很大的花園,天氣好的時候會有很多同樣住院的病人去花園里放風。松代一樹有意逃避正在看文件的夏油杰,幾個橘子去陽臺轉移注意力。
他多少是有點鴕鳥心態的。
說他是逃避看夏油杰,倒不如說更像是害怕從夏油杰身上看到五條悟知道真相后的影子。
夏油杰一旦知道了這些回到了任務世界里,那就代表著五條悟也要知道這些了。
知道他的出現他的離開他們糾糾纏纏的十年就源自于一個名字一聽就很蠢的任務,知道他的動心他的逃避他的拒絕其實間隔著遠比生死更難跨越的兩個世界。
“統,”等了好一會,一袋子的橘子都被他吃完了,松代一樹才磨磨唧唧問,“夏油杰怎么還沒看完”
零點幾個的文件怎么能看這么久的。
atx4869傳給夏油杰的文件里面寫的都是什么東西他比誰都清楚,畢竟這就是當初就是他登出世界之后,一字一句打完后上交的任務報告。
對于任務完成報告,管理局一向就和咒術界內對于硝子的治療報告一樣,都是收了之后看都懶得看就歸檔的。
既然沒人看,也就沒什么人認真寫。
要是真的敢寫,管理局員工也真的可以往上面胡編強襲自由。
只有松代一樹那時候出了任務,對著電腦愣神了很久,敲下報告的第一行之后才恍然間感受到從此開始他和五條悟是真的一點關系都沒有了。
他即將擁有長達三年的帶薪假期,擁有再待幾個月就能升遷的漂亮資歷,擁有所有人的簇擁和歡迎。
只是他再也不會見到五條悟了。
于是他也只有敢在和五條悟再也不會有任何關系的時候,才在這個不出意外到世界毀滅都不會有人翻出來多看一眼的報告里,偷偷流露一點真心實意。
誰能想到現在真到了世界毀滅了。
把這十年和五條悟之間的經歷翻開了攤平了展示給別人看,還是展示給夏油杰這種損人,松代一樹從未如此痛恨過自己當年寫報告時手欠。
這簡直要比公開處刑還要羞恥。
系統“沒啊,他早看完了。”
松代一樹
那夏油杰這么久沒個聲音是沒法接受里面的內容
松代一樹“你”
他忽然有點把不準要怎么和夏油杰說話。
他自作主張把夏油杰從死亡的盡頭帶到這里,猶如匣子內的生物第一次被帶出固有的認知,見到匣外的世界。
在得知了世界的真相之后,他在夏油杰,或者說在所有曾經和他存在過羈絆的人們認知中還會是那些意外死亡的伴讀、是監督輔助、是咒術界的高層或者說是早早死亡的高專同學嗎
還是說變成了一個隔著厚厚玻璃觀察干預,改變缸中世界的地外生物
夏油杰倒沒想那么多。
他就是看完了文件之后覺得信息量有點大。
坐在窗邊的松代一樹看起來在剝橘子,和他記憶里的那個同學沒有一點相似之處,倒是看起來和任務報告里的證件照區別不大。如果單從童顏的方向上講的話,該說不說,這兩個人真的挺有夫妻相的。
驟然得知我的同學似乎不是同學,而是管理局來維護世界不要毀滅的員工;我的摯友也不是摯友,是整個世界生死存亡牽于一身的重要nc。他們兩個人青梅竹馬從小到大死去活來就是不在一起,而真的看完這份任務報告的他,就像是一條狗走在路上被莫名其妙踹了一腳。
夏油杰“我有點后悔。”
松代一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