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五條悟不睜著眼睛呢。
樹影斑駁,掩蓋了血水順著臺階滴落下去的聲音。
五條悟從房間里出去,夜風越來越大,送著屋內綿延不斷的血腥氣味飄向遠處的方向。
第二十八。
遠處的會議室內坐的大部分都是做出所有決策的咒術界內高層。
曾幾何時,他也以為松代一樹會成為其中一員的。
血腥味從他背后傳來。
得益于無下限的存在,他渾身上下干干凈凈,沒有帶有一點血跡,甚至沒有一點鐵銹的腥氣。
一點也看不出甚至就在幾分鐘前,他親手了結了第二十八條人命。
他慣常用術式是用來祓除咒靈,只要不考慮戰損,幾個毀天滅地的術式砸下去,什么詛咒都得當場灰飛煙滅。而現在他轉而用來殺人,甚至不用那些術式的完全體,只用輕巧發出幾段咒力,就能輕輕松松帶走一條人命。
用來祓除咒靈的手現在殺的人多了也沒有絲毫不適應。
祓除這些咒術界中的附骨之疽,和祓除咒靈居然也沒有太大區別。
他閉著眼睛,在會議室門前稍稍揉了揉眉心。
太亮了,解決完這里的所有高層,他要先去找一副墨鏡。
或者隨便從哪找個布條或者紗布把眼睛裹起來。
既然這樣,那就不開門進去了。不管里面除了高層之外還有什么,直接就在這里毀了就好。
一段火光裹挾著咒力沖天而起,所有上一秒還在這里志得意滿于五條家被圍困,昔日利益劃分的有力競爭對手現在已經被逐出賽道的長老們臉上都不約而同出現了一絲驚惶。
幾秒過后,匆匆或使用術式或試圖逃生的高層和長老們全部都赫然發現,他們離不開這里。
他們被困在了一片帳內,但不是澀谷地區一樣憑空出現的帳。
帳外站著五條悟。
幾個長老先是眼前一亮,而后又驟然爆發出相較之于之前更為驚駭的神色。
他不像是來救人的,倒像是放火的那個。
閃爍的火光下,五條悟閉著眼睛,嘴唇微動,極端蒼白的臉色在火光中也被渡上了些許紅潤的血色。
“五十一、五十二。”五條悟數完了所有在帳內的咒術師。
多出來了一個咒術界高層核心名單里沒有的。
他微不可查皺了皺眉,視線在其中掃視了一圈,成功在房間角落發現了一個以前從來沒有見過的咒術師。
他縮在角落,好像是第一次面對面見到活著的五條悟似的,臉上還帶著一點無措和茫然。
在長老們混雜著驚駭和希冀的目光中,五條悟走近,忽然莫名其妙低頭說了一句“你叫什么”
一片寂靜,只有無數術式和五條悟留在這里的帳碰撞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
他閉著眼睛,看不出視線的落點在哪里,角落的咒術師頓了幾秒鐘,才顫顫巍巍發出了一道氣音“我嗎”
咒術師聲音抖抖索索“新、新田”
不在名單里。
事實上,他和這些長老待在一起簡直格格不入,看著就像是誤入的。
于是還沒等他把話說完,就忽然被五條悟一把拽出來了。
剛剛還阻隔在他和外界之間唯一的屏障在這一刻宛如不存在一般,他劫后余生般呼吸了好幾口空氣之后才察覺到,鼻端充斥著的新鮮空氣中夾雜著一絲血腥味。
咒力和空氣擠壓后傳出的尖銳爆鳴聲令人毛骨悚然。
而后,就在他的視線里,就在他的瞳孔上,驟然綻開了一片帶著碎金色的血霧。
下一秒,這座代表著咒術界權力最中心的建筑就自上而下轟然倒成了一片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