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千年之約,我承諾你們。”
“我誓約你們。”
“我回應你們。”
“我帶你們回家,正如千年之前我帶你們來這里!”
“我將帶給你們榮耀。”
“我,白帝,在此宣言!”
王劍需要時間消化這些發生的事情。
但是,當他逐漸接近空間門的時候,終于發生了異樣。
接近空間門的秘境人,終于不再攻擊,不再咆哮,而是紛紛跪地。
不是朝地球人跪地求饒,而是跪地那白帝。
不對勁啊。
王劍嘆息一聲,他不喜歡。
認清到底是什么阻礙了我們不能過上自由的生活。
這里姑且把自由生活定義為較少的人際壓力,擁有大量的可自由支配的時間。如果我們認為一個美好的生活最重要的東西是房和車,然后發現這些東西都是外在于自己的客觀物,眼下能直接獲取它們的辦法似乎只能拼命加班工作,那么我們就已經掉入陷阱里了。其實,房和車只不過是表象,它們的本質是社會承認(伴侶的承認、朋友的承認),即人需要從他人如何看待自己中得知自己該如何看待自己,進而鞏固自己的自我概念(參考卡爾·羅杰斯《個人形成論》)。如果擁有財富不能轉化為社會承認(比如清代即使非常有錢的太監也會被普通人瞧不起),或者不能轉化為自我承認(比如許多人物質豐富但有嚴重的抑郁),那么就不能說財富是自由生活的決定性因素。因此,對物質的追求背后是對他人承認自己的追求,進而轉化為自我肯定(自己肯定自己的價值)。比如樓下的小學生們最近突然熱衷于收集某一種卡片,商家們趁機把價格翻了七八倍,仍然止不住小孩子們節衣縮食地去買,因為能收集卡片最多的人會被認為是最有能力的,在這個微觀的環境里,卡片是比錢要更值錢的。理解了這一點,我們就能在一定程度上觸動那種沒有房車就不配活著的觀念,問題就轉化為如何獲得社會承認上。
有人會說:社會承認也是一種客觀現實,你不能否認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就是勢利的,只看表面的。其實,這里有一個誤會,那就是一個人的心理現實實際上并不真的取決于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怎么想,而往往是由幾個重要他人(父母、重要朋友)以及小圈子造成的,沒有人真正接觸過“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一個農民家庭和一個商人家庭的孩子,在談到“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想到的內容常常大不一樣,雖然表面上他們談論的都是一個概念。即便我們承認真的存在“這個社會的大多數人”的概念,但這個概念和你的思想發生關聯仍然是靠你的小圈子為中介的。這意味著,你可以通過反思、批判你的重要他人對你思維方式、性格氣質的影響來實現精神上的超越,之后你可以通過重新構建一個新的社交圈子(精神交往),從而將抽象的東西變成現實的。很多人不相信網上交友和網戀,認為那很“虛”,但現實是,人類歷史正是呈現出不斷把“虛”的東西變成“實”的趨勢(從農業、工業到文化產業),一個人利用互聯網找到自己的社交圈子,這個過程正是從“虛”中創造出一個“實”來(無中生有)(鄧曉芒《人之鏡·中西文學形象的人格結構》)。“實”的“虛”的關系并非如老子所說的“虛其心,實其腹”,事實上“心”(精神)才是真正的實。如果你能夠從“精神是實體”的角度理解問題,許多矛盾也就迎刃而解。其實,精神和物質本質上是一體的,當你從精神的角度理解財富后,財富也往往會向你敞開。
許多人不敢不加班、不工作,除了上述的害怕被討厭的原因外,還害怕自己成為無用的人,所以想從吃苦中尋找出某些經不起推敲的意義,比如把身處勾心斗角的職場環境說成是鍛煉人情世故的能力,把忍受無聊繁瑣的工作說成是在鍛煉頑強的意志力,實在無話可說了就搬出“青春拼搏無悔”這種空洞的安慰劑。這些心理防御都是在邏輯上站不住腳的:長期處于有壓力的、焦慮的工作環境里,人的思維帶寬只會更小,視野更局限,更加缺乏洞察力和創造力長期處于可能被傷害的防御心理里(勾心斗角的環境里必然意味著互相傷害),人確實會變得更能忍受,但這不是什么能力(所謂能力就是可以選擇的,可為也可不為),只是一種麻木和無助。人的身體和認知存在著相互影響,在一個對身體規訓嚴重的環境里,不僅人的思維將受到嚴重限制,人的學習積極性也會受挫,而這其實是損失了人最寶貴的能力——持久的好奇心和對事物的興趣,許多人的職業規劃就是線性的熬年限、熬資歷、看概率,這種思維方式是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損失了什么,才會無視自由生活的迫切性。
許多人在核算生活成本和收益時,常常不理解、不知道從精神的角度看待金錢,導致與實際情況產生嚴重偏差。其實,這個世界上不存在脫離自我的“剛需”,一切的剛需都是以“我”為絕對前提的需要,這也意味著,我必須在內心里給自己的“剛需”找到個體性的理由,而不能僅僅以“大家都這樣”就批準了自己的經濟行為。有人可能會說這是精神勝利法,但只有這樣看待問題,你才會去不斷反思自己的需求有何依據,而不是一被外界鼓動、誘導、恐嚇就忍不住掏錢。
由于擁有理性的投資、消費習慣是需要花時間鍛煉和培養的,它不僅需要有長期保持敏銳思考的能力,也需要搜索信息、快速閱讀文獻資料的能力,且這些能力都不可能是通過學校或者任何培訓班教出來只能在自由的生活環境里自己探索。實際上,這些能力往往與大部分職業所需要的能力是互相抵觸的,因為前者需要的是不斷發散、不加任何框架限制地尋找原因,而后者則往往是針對特定目的,特定對象的有局限性的思維活動。
自由生活絕不是很多人想的那么輕松,說自由比不自由容易,就好像說一個奴隸反抗比服從容易,一個藝術家獨創比模仿容易一樣。它意味著敢于接受自己的各種惡念,敢于讓自己陷入未知和荒謬中的勇氣,但是也要看到,這些困難。它意味著敢于接受自己的各種惡念,敢于讓自己陷入未知和荒謬中的勇氣,但是也要看到,這些困難當他挺過了這個階段,他也就迎來了新的生命。
這種狀態下的你也會變得很無能,因為雖然你擁有特別敏銳的內心和強大的思維能力,但卻無法應用在任何世俗事務上,因為任何工作都需要一定程度的自欺,需要與現實進行妥協,需要處理許多瑣碎的細節,不斷進行元追問勢必會打破自欺,人也就顯得特別無能。
一般地可以說,每一個人在其一生中都要經歷這樣一個轉折點,這是他的本質上的一個昏暗的收縮點;他要通過這一關,才能達到安全境地,從而確信他自己,確信普通的日常生活,而如果他已經沒有能力以日常生活來充實自己,則通過這一關才能確信一個更內在更高貴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