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霧氣怎么這么難聞”他嘀咕一句,加快了步伐。
一步,兩步,三步,老科勒覺得自己的臉龐在發燙,額頭似乎燒了起來。
他胸口發緊,喉嚨不適,很快有了呼吸困難的癥狀。
“生病了嗎該死,我還想過個美好的新年,現在只能把積蓄送到診所送到醫院了不,也許睡一覺就好了,蓋上我的被子睡一覺就好了”
老科勒無聲自語,腦袋越來越燙,越來越迷糊。
荷,荷,荷,他聽見了自己艱難的喘息聲,雙手一軟,裝著火腿的紙袋重重落到了地面。
老科勒下意識蹲身拾取,卻一下摔在了那里。
他按住裝火腿的袋子,努力地把它往懷里收。
這一刻,他認為有濃痰涌起,堵住了自己的喉嚨,于是,努力抗爭,發出風箱拉動般的聲音。
撲通
老科勒開始模糊的視線看見幾步之外同樣有人摔倒,喘不過氣來,年紀和他差不多,也是五十來歲,鬢角斑白。
忽然之間,他有了明悟,知道自己即將死亡。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兒女,他們也是這樣,突然染上瘟疫,很快就死去。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因病住院治療的那段時間,同房的病人當天晚上還能笑著聊天,到了清晨就已被送去了停尸房。
這讓他想起了做流浪漢時認識的朋友,一個冬天過去,他們消失了很多,最終在橋洞或能避風的街道角落,僵硬著被發現,還有少量的人則死于突然獲得食物。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還是不錯工人那會,街區的鄰居們也會如此突然地死亡,他們有的頭疼抽搐而死,有的不小心掉進了剛出爐的鋼水里,有的全身骨骼疼痛,浮腫著死去,有的甚至無聲無息就倒在了工廠里,一批又一批。
這讓他想起了之前打探消息時,在酒吧里聽一個醉鬼說的話語,他說
“我們這樣的人,就像地里的秸稈,風一吹來,就會倒下,甚至沒有風,自己也可能倒下”
風來了
老科勒一下閃過了這樣的念頭。
他一邊抱緊裝火腿的紙袋,一邊伸手摸索陳舊夾克的衣兜,想要拿出那一直舍不得抽的,已經皺巴巴的香煙。
他不能理解的是,為什么身體健康的自己會突然染病,那樣的濃霧又不是沒有經歷過。
他想不明白的是,自己的生活剛走上正軌,往著足夠美好的方向發展,并且收獲了莫里亞蒂偵探提前支付的報酬,買到一塊想了很久的火腿迎接新年,正期待著品嘗它的美味,為什么卻突然倒下了。
老科勒掏出了那根皺巴巴的香煙,但手臂卻再也無力抬起,重重撞在了地面。
他用盡最后的力氣,想要喊出心里積攢的話語,卻只能讓虛弱的單詞在嘴邊徘徊,無法傳出。
他聽見了自己的遺言。
他聽見自己在問
“為什么”
這邊,燈神退出了奧爾薇婭的意識的最深處,顯然祂已經和原初造物主的神性達成了交易。
畢竟祂雖然不怕躲在奧爾薇婭身體里的原初造物主的神性,不過自己也根本奈何不了神性。
既然如此還不如和祂達成一個交易呢
至于交易是什么
那就不是現在能說的了,凡有言,必被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