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時辰之后,廣陵城外,老虎部隊大營。
這是一座威武的軍營,營地之中非常安靜,一些別的軍營中那種夜間置酒高歌,以劍擊盾的聲音,在這里是半點也聽不到,即使是巡邏的士兵,也是相見之時問一下口令,然后默默而過,營地之中最大的聲音,就是那些軍士們走動時身上甲片葉子相撞擊時的聲音了。
劉裕已經換掉了今天白天的那一身繕絲衣服,小心地包進了床頭的包裹里,在這個大通鋪上,足有五十人的一條長列,被子全部疊得整整齊齊,如同豆腐方塊一樣,盡管來了老虎部隊還沒幾天,但是這支遠比別的部隊更加嚴格的軍紀,已經讓很多人吃到了皮肉苦頭。
劉裕的目光落在了邊上的一個空鋪之上,輕輕地嘆了口氣“可惜,要是阿壽在這里就好了。明明有空額,為什么不能讓他補上呢”
坐在隔了一個位置的檀憑之勾了勾嘴角“寄奴哥,你說咱們費了這么大的勁,吃了這么多苦,進了這老虎部隊,真的好嗎本來說進來是可以當隊正,幢主這樣的軍官的,但是我們這一百來人,就直接給編了兩隊,你連隊正都沒當上,只是個隊副,這是不是劉將軍對你有意見,故意要這樣打壓你”
劉裕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應該不至于,如果劉將軍有私心,直接就可以把阿壽弄進來當隊正了。誰叫我這次是最后一名呢,沒當小兵就不錯了。”
魏詠之的幾片兔唇翻了翻“反正我就是有些不服氣,要不瓶子,你跟上面說說,把你現在當的這個隊正讓給寄奴哥好了,咱們大伙兒都服他。”
劉裕擺了擺手“不必如此,這既然是劉將軍的安排,就不要輕易地改變。馬上要出戰了,咱們還是想想如何戰場破敵吧。”
這話一出,一邊的何無忌馬上就坐起了身,兩眼放光“就是,明天就要開拔了,今天這謝家的烏衣之會,其實就是給玄帥出征的壯行宴,這回我們的目標,是盤踞淮北一帶的秦軍俱難,彭超所部,寄奴,你說說要怎么打呢”
劉裕微微一笑“我只是個剛剛戴罪立了功的小兵,又哪懂這些大戰略的事,這些事情,應該是大帥們謀劃的。我們只要執行就可以了。”
躺在一邊的劉毅微微地瞇著眼睛,自從今天從烏衣之會回來后,他就一個人縮在自己角落里的鋪位之上,擺著張臭臉,對誰都愛理不理的,聽到這話,他的眼皮微微動了動“也是,寄奴的長處在于戰場拼殺,這運籌帷幄嘛,非他所長,你們都問錯人了。”
檀憑之沒好氣地嚷道“希樂,寄奴哥不過是自謙罷了,上次演武時我們都見識過他的實力,他明明可以”
劉毅冷笑道“實力就是連旗語也不會,害得戰友送命的實力嗎”
此話一出,劉裕的臉色都微微一變,身邊的幾個人更是直接站起了身,對著劉毅怒目而向,畢竟這樣揭人傷疤,是極為傷人的行為,若換了半年前初入營的時候,只怕檀憑之,魏詠之,向靖這些人已經揮拳上去理論了。